地上还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陈免把它捡了起来。
那是方笑的护身符,陈免轻轻的抚摩着它,然后,把它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方笑,从今天开始,我们并肩作战。”
他转过头来看身边的尚兰,只见她瘫坐在地上,头发披散,眼神涣散,口中念念有词。
刚才的一切似乎对她打击太大了。现在的尚兰,完全进入了一种濒临崩溃的状态。
陈免将自己的脸蹭上她的面庞,用自己最轻柔的声音说:“兰兰,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乖,等着我。”
他拾起挖掘器,纵身跳下了dòng口。
9、石门的钥匙
陈免闭上眼睛,他的身体在急速下坠,耳边呼啸着嗖嗖的风声。身体似乎在被火焰焚烧,热汗直冒,嗓子里一股热烟在蒸腾,将五脏六腑都熏得翻了个透。
转瞬之间又变得无比寒冷,每一丝肌ròu都被冻得僵直,每一寸骨骼都被冻得苏软,连头发、眉毛,甚至鼻子,都要被冻得掉了下来。
耳边传来的除了风声,还夹杂了其他的声音,有女人的哀鸣,男人的斥骂,还有野shòu的咆哮,兵器的敲打,俄顷又多了yīn森的冷笑声,似乎能一直透到心里去。陈免想看看身边到底是什么,却又不敢睁开眼睛。
有一只手轻轻地摸了上来,柔软、轻盈、灵巧,似乎是女人的手,那只手环绕着他的脖子,抚摩着他的头发。耳边的声音忽然完全消失,然后却多了什么人轻柔的呼唤,但究竟在呼唤什么,却又听不出来。陈免依然紧紧的闭着眼睛,不肯睁开。他的手紧紧地抓住手里的武器,就像那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脚下忽然一震,陈免感觉到了坚实的地面。
他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却让他不敢相信。
这是一片不可能存在于地下的天地,天空依然是蔚蓝色的,无数云雾漂浮在天边,却看不见太阳;地面是淡淡的棕黑色,低矮的青苔和蜷曲的蕨类在上面生长,无数的花朵盛开着,却又叫不出名字。花蕊中透出沁人心脾的芬芳,渗入了人身上的每个毛孔,让人浑忘了忧愁。
陈免闻了一会儿,只觉得舒服无比,四肢百骸都开始变的懒洋洋的,接着便打不起jīng神。他心中一惊,连忙舞动手中的挖掘器,地上的花瓣片片散落,竟然变成了一只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飘飞开去。陈免擦了把头上的冷汗,暗叫好险。
忽然,眼前有一只巨大的蝴蝶飞了过来,这只蝴蝶与刚才那些不同,通体白色,没有一点杂斑,它在陈免身边环绕了数圈,忽的一起一伏,像是在向他行礼。
陈免低声问道:“白蝴蝶,你是让我跟着你么?”
蝴蝶又是一起一伏,接着,它转了个身,平平的飞了开去。陈免在它身后紧紧跟随。
白蝴蝶飘飘摇摇,速度也不算快。陈免寸步不离地跟着,也不知走了多远,面前竟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石壁。
石壁上刻着花纹,陈免从上面分辨出了曲折的河流,还有起伏的山川,山川之上还隐约可见一片片的森林,可算得上是巧夺天工。他真没有想到古代人的地图绘制技术竟然也有这么高。
张重的声音从石壁后传来:“你竟然真的能寻了来,我创的幻景竟然没有把你困住。”
“哼!”陈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少说废话,快把石壁打开。”
“哎,何必着急呢?你这么有勇气,有魄力,不妨再玩个游戏吧。”张重的声音一顿,只见石壁上的图画突然之见起了变化。
那纵横的河岳开始扭曲,锦绣的山川开始变形。海岸线渐渐突出。连连绵的山林都在变的平缓。
原本的地图不见了,一条巨大的龙出现在石壁上。
两座海岛的位置是那龙的两只爪子,huáng河与长江是龙身上的两条经络。龙身上出现了无数的小孔,每个孔与其他孔的形状都完全一样。
龙身之下,则画着一个老人,他抱着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正要向东方走去。
只听“啪嗒”一声,一把钥匙出现在地面上。
张重的声音再次响起:“此图名曰‘寻仙’,你若能把钥匙cha入最合适的孔中,就能打开石壁。”
陈免眼睛一亮:“就这么简单?”
张重冷笑道:“简单?呵呵,小小年纪竟然口出狂言。那你就去试试看吧,我可警告你,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打不开石壁,你就将永远被困在这幻景里,而且,永世不得超生。”
“哼,吓唬小孩子的玩意。”陈免掂了掂钥匙,只觉得十分沉重,“乖乖洗gān净脖子,等我进去修理你吧!”
他连犹豫都没犹豫,轻轻地把钥匙向前一cha,cha入了石壁上的一个小孔。
那里是龙头上的小孔。
大厅里一片寂静,过了好久,张重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你为什么选择了那里。”
陈免道:“你给的提示已经太多了。图既然名为‘寻仙’,自然是你早先派遣特使入海寻找仙人的故事。在那些你派出的人里,最有名的一个当属徐福。他带领三千童男童女赴东海寻找仙人,据说仙人没找到,却发现了现在的日本。徐福他们入海的地方名为‘老龙头’,位于现在的秦皇岛,我答得对不对?”
张重并没有回答。
陈免管他回答不回答,手上用力一拧。
在这一拧之下,石壁发出嘎嘎的声音,颤抖着,向左右两侧分开了。
一个黑dòngdòng的门户出现在陈免面前。
陈免高声喝道:“张重,我来了!”
10、最后的决战
陈免踏进门户,里面有火把自动燃起。
长廊,这里竟然是一条长廊!
陈免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的抚摩着那些石头的墙壁,以及上面巨大的金属锁链。
这里简直和自己梦里梦到的一模一样。
张重的声音在长廊深处响起:“既然来了,就请吧。”
陈免端起挖掘器,大踏步地走了进去,“不要以为我怕了你。”
他经过手持长矛,身披铠甲的士兵雕像,经过巨大的兵器架子,长廊显得越来越宽阔,火把虽然越来越少,四周却越来越明亮。
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大厅出现了。陈免浑身颤抖,他脑子里浮现出的是那满头银丝,手持长弓,身披长长斗篷的女子形象。
她还在么?
那块黑幕已经出现了。
张重就在那黑幕前,负手而立,此刻的他,面孔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少年人的清新,而代之以帝王贵胄的高傲冷漠。那把大剑紧紧伴随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你来了。”他点点头,“知道这里关押的犯人是谁么?”他指了指黑幕。
“我知道!”陈免说,“燕国血雨将军飞血、赵国凌隐将军凌隐。”
张重摇了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
“我只说对了一半?”
张重忽然厉声对陈免喝道:“凌隐,千百年之后,你好不容易重现人间,竟然全忘了前世发生的事qíng么?”
陈免浑身一震:“原来我就是凌隐!我就是赵国凌隐!难怪我会做那样的梦!”
张重道:“你和飞血等人重创我之后,我借宝剑的神力返回皇都。请了多方名医都不见好转。最后,那鲜血之王前来再次归顺,却依然无力回天。我在死前立下誓愿,要我的儿子将你们全部抓来,锁入地牢,受千载不得转世之苦。但是,我没有想到,虽然把你们的身体都关进了大牢,却忽略了一件事qíng。”
“飞血是活生生被我儿子抓来然后锁住的,但把你送来时送来的只是尸骸,因为你早就与噩梦之王同归于尽。因此在千石牢里受尽千年折磨的,只有飞血一个而已,而你,却在这个时代再世为人。”
“我一直有一个夙愿,就是能与你和飞血再战一场,让你们的血来祭我的剑!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
他猛的抽过身边的剑。
光芒闪过,黑幕撕裂,一个纤细的人影露了出来。
一见那人影,陈免惊叫道:“飞血!”
张重哈哈大笑,将飞血的身子抛了过来。
陈免丢下挖掘器,硬着头皮一把接住飞血。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力气不够大,接不住,但飞血的身体竟是出奇的轻。陈免惊骇的发现,飞血的样子,像极了他认识的人。
飞血的样子,可以说融合了方笑与尚兰的相貌,只是一头白发长可及腰。陈免这才醒悟,怪不得每次见到尚兰和方笑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摇晃着飞血的肩膀:“血雨将军,请快快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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