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先把身上弄得gān净点。”亚当说。他放下工具,朝花棚的方向走去。
安和查德威克小姐一道朝教学大楼走去。
“周围静悄悄的,是不是。”安朝四处看了看说道,“就像一个观众稀稀落落的剧院。”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接着说:“十分巧妙地让人们保持一些距离在售票处前走过。使他们看上去像是观众。”
“真可怕。”查德威克小姐说,“可怕!想到芳糙地会落到这样的地步真可怕。我脑子里丢不开,晚上睡不着觉。一切都毁掉了。这许多年的心血,这许多年建立起来的真正美好的东西都毁掉了。”
“会重新好起来的。”安愉快地说,“你知道,人们是健忘的。”
“也不是那么健忘。”查德威克小姐冷冷地说。
安没有答话。她内心是同意查德威克小姐的看法的。
布朗歇小姐从她上法国文学课的教室走出来。
她瞧了瞧手表。是的,还有许多时间可以做她想做的事。由于留在学校的学生很少,这些日子以来,时间总是很多。
她上楼走进自己的房间,戴上帽子。她不是那种出门不戴帽子的人。她在镜子里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外表,心里不大满意。缺乏引人注目的个xing,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她对自己笑笑。这使得她很容易利用她姊姊昂热勒的证明书。甚至护照的照片也没被人挑出毛病。在昂热勒死去后,如果废置那些极好的证件不用,那是万分可惜的。昂热勒是真正以教书为乐的。而对她来说,教书极其叫人厌烦。但是薪金很不错。远远超过她自己过去能够赚到的收入。而且,事qíng进行得令人难以相信地顺利。将来是会大不一样的。哦,是的,大不一样。死气沉沉的布朗歇小姐就要时来运转了。她在想像中看到了这一点。旅游的胜地里维埃拉(地中海北岸沿岸地带,包括法国东南部和意大利西北部沿地中海的许多假日游憩胜地。——译注),她服饰华丽。打扮入时。人生在世,就是要有钱。哦。是的,的确凡事都将变得称心如意起来。来到这个令人憎恨的英国学校还是值得的。
她拎起手提包,走出房间,沿走廊走去。她的视线落在一个跪在那里忙着gān活的妇女身上。新来的杂务工。当然是个警探。他们的头脑多简单,还当别人不知道呢!
她嘴上带着轻蔑的微笑,走出教学大楼,通过车道走到前门。汽车站几乎就在对面。她站在那儿,等着。公共汽车一会儿就会来到。
在这条僻静的乡村道路上人很少。有辆汽车在那儿,一个人脸朝打开的引擎盖。俯着身子。一辆自行车靠在篱笆旁。有一个人也在等候公共汽车。
这三个人当中无疑有一个会尾随着她,会做得很巧妙,不会那么显眼。她充分注意到这一事实,但是她不在乎。欢迎她的“影子”看到她到哪儿去,看到她gān些什么。
公共汽车来了。她上了车。一刻钟以后,她在城里主要广场下了车。她没有费神去看一下她背后跟着的人。她横过马路,走到一家较大的百货公司的陈列着新式长睡衣的橱窗面前。蹩脚的货色,乡下人的审美观!她撇着嘴,这么想着。
但是她却站在那儿望着,好像被深深吸引了似的。随后,她走进商店,买了一两样小东西,走上二楼,进入妇女休息室。那儿有一张写字台,几把便椅,一间电话间。她走进电话间,投入钱币,拨了她要的电话号码,等候听回话的声音是否对头。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讲话。
“我这儿是布朗歇商店。布朗歇商店,你懂吗?关于一笔欠账,我不得不提醒你。明天晚上以前你得付清。明天晚上!付到伦敦全国信用银行莱德柏里街分行布朗歇商店户头里,数目我现在告诉你。”
她讲了一个数目。
“如果这笔钱不付进,我就有必要向有关部门报告我在十二日晚上观察到的一切。注意,我说的是斯普林杰小姐。你还有二十四小时多一点的时间。”
她挂上电话,踏进休息室。有个妇女刚从外面进来。也许是商店的顾客,也许不是。如果是后者,要想窃听已经太迟了。
布朗歇小姐走到隔壁的洗手间里去梳洗了一番,然后重又走到街上,脸上带着微笑。她到一家书店浏览了一下,然后乘车回到芳糙地。
当她走上车道时,她微笑着。她把事qíng安排得很好。她要的数目不算太大,接通知后短时间不是不可能筹措。有这笔钱在手头花花倒很不错。因为,将来当然还可以再向对方要求付款……是的,这将是不算太坏的一项收入来源。她问心无愧。她一点也没有去考虑她有责任把所知道的和看到的向警察报告。那个斯普林杰原是个可恶的女人,粗鲁,缺乏教养,好管别人闲事。哼,她是咎由自取。
布朗歇小姐在游泳池旁站了一会儿。她看着艾琳·里奇跳水。安·沙普兰也从水池中爬上来又跳进水里——她也跳得很好。女孩子们笑着,尖声叫着。
铃响了。布朗歇小姐走进去上三年级的课。学生心不在焉,无jīng打采,但布朗歇小姐几乎没有注意。她很快就会永远摆脱教书这一行了。
她走回自己的房间梳洗一下,准备用晚餐。她模糊地看到,但没有真正注意,和她平日的做法相反,她把一件在花园里穿的外衣丢在屋子角落的一把椅子上,而不是像通常那样悬挂起来。
她向前倾着身子,在镜子里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孔。她扑了点粉,涂了唇膏。
有一个动作非常敏捷,使她完全意想不到。这个动作毫无声响,完全是行家行径!椅子上的外衣似乎自行聚拢来,掉在地上。一瞬间在布朗歇小姐的背后伸出了一只拿着沙袋的手。她还来不及张嘴喊叫,沙袋就闷声打在她的后脑勺上了。
第二十二章 安纳托利亚的cha曲
厄普约翰夫人坐在俯瞰深谷的路旁。她正一边用法语一边打手势和一位大块头土耳其妇人jiāo谈。尽管jiāo谈困难,这位土耳其妇女却尽可能详细地谈着她最近的一次流产。她解释说,她有过九个孩子,其中八个是男孩,还流产过五次。她似乎对流产和生产同样感到高兴。
“你呢?”她友好地触触厄普约翰夫人的肋骨,“有几个男孩?女孩呢,几个?”(本句原文为法语。——译注)她举起手准备在手指上数一数。
“一个女孩。”(本句原文为法语。——译注)厄普约翰夫人说。
“那么男孩呢?”(本句原文为法语。——译注)厄普约翰夫人眼见在这位土耳其妇女的心目中她的声誉将要下降,她心中涌起一股民族主义的意识,只好扯一个谎。她举起右手五个手指。
“五个。”(本句原文为法语。——译注)她说。
“五个男孩?好极了!”(本句原文为法语。——译注)土耳其妇女满意而又尊敬地点点头。她还说,如果她的能说一口流利法语的外甥女在这里,她们一定能更好地互相了解。随后她又继续讲她最近一次流产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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