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柯罗斯菲尔德喃喃地说:“三位一体,这位修女。”
波洛继续说:
“怎么一来,我们就有了一些大样了--亚伯尼瑟先生之死,柯娜。蓝斯贵尼特遇害,下过毒的结婚蛋糕,‘修女’的‘特色’。”
“我再加上其他一些引起我注意的这个案子的特色:一位艺术评论家的造访,油画的味道,一张波尔弗列森港的风景画,最后是一束摆在那张孔雀石桌上的蜡花。现在摆的是一只中国花瓶。”
“回想这些事qíng,使我导出了事实真相--而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们真相。”
“第一部分我今天早上已经告诉你们了。理查。亚伯尼瑟死得突然--但是要不是她妹妹在他的葬礼上所说的那些话--根本就没有理由怀疑事出蹊跷。理查。亚伯尼瑟被人谋杀这个案子系于那一句话。结果,你们都相信是谋杀,而你们之所以相信,并不真的是因为那句话,而是因为柯娜。蓝斯贵尼特她本人的个xing。因为柯娜向来都是以在令人尴尬的时刻说出实话出名。所以理查被人谋杀这个案子不止系于柯娜所说的话,而且在于柯娜本人。”
“现在我来问你们一个我突然自问的问题:
“你们大家对柯娜。蓝斯贵尼特到底有多了解?”
他沉默了一阵子,苏珊突然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波洛继续:
“根本不太了解--这是答案!年轻的一代根本就从没见过她,即使见过,也是在还很小的时候。实际上今天在场的只有三个人真的认识柯娜。蓝斯坎伯,老而眼花的主仆;提莫西。亚伯尼瑟先生,只在她结婚那几天见过她几次,还有里奥。亚伯尼瑟太太,相当了解她,但是已有二十多年没见过她了。”
“因此我对自己说:‘假如那天来参加葬礼的不是柯娜。蓝斯贵尼特呢’?”
“你的意思是柯娜姑妈--并不是柯娜姑妈?”苏珊不相信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被人谋杀的不是柯娜姑妈,而是别人?”
“不,不,被人谋杀的是柯娜。蓝斯贵尼特。但是在死前一天来参加她哥哥葬礼的不是柯娜。蓝斯贵尼特。那天来的那个女人只为了一个目的而来--来利用,可以这么说,理查突然死去这个事实,让他的亲戚脑子里产生一个信念,相信他是被人谋杀的。这她倒是做得非常成功!”
“胡说!为什么?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摩迪粗率地说。
“为什么,为了引开另一件谋杀案的注意力,柯娜。蓝斯贵尼特本人的被谋杀。因为如果柯娜说理查是被人谋杀的,而她第二天自己被人杀了,这两件死亡事件势必至少会被认为可能是因果关系。但是如果柯娜被人谋杀了而她的别墅遭人破坏闯入,而且如果明显的抢劫迹象无法让警方信服,那么他们会--往那里去找答案?就在原地,不是吗?嫌疑势必落在跟她住在一起的女人身上。”
纪尔克莉斯特小姐以几近于光明正大的语气抗议说:
“噢得了--真是的--潘达礼尔先生--你不会是暗示我会为了一个石榴胸针和一些不值钱的写生画杀人吧?”
“不,”波洛说。“为了比那些多那么一点的东西。那些写生画中有一张,纪尔克莉斯特小姐,画的是波尔弗列克森港口,而这一张画,班克斯太太真够聪明,发现是从一张仍然画着旧码头的风景卡片上描下来的。但是蓝斯贵尼特太太向来都是临景写生。后来我想起安惠所先生提起过。他第一次去那幢别墅时,发现里面有一股油画颜料味道。你能作画,不是吗,纪尔克莉斯特小姐?你父亲是个画家,而你对画懂得很多。假设柯娜是从拍卖场上便宜买回去的是一幅值钱的画,假设她自己不知道它的价值但是你却知道。
你知道她在等她一位很快会来见她的老朋友,他是一个很出名的艺术评论家。
然后她哥哥突然去世--你的脑子里浮现了一个计划。在她的早茶中加入一些镇静剂让她在葬礼那天整天昏昏沉沉的不省人事是件容易的事,而你自己来到恩德比扮演她的角色。你从她所说的有关恩德比的话中,对这里了解得一清二楚。她说了很多有关她童年的事,人到了某个年龄都会这样。你轻易就可以对老蓝斯坎伯说些有关糕饼和小屋的事,让他相信你的身份以防万一他起疑。不错,你那天把你对恩德比的知识用得很好,不时地触景生qíng,钩起回忆。他们没有一个人怀疑你并不是柯娜。你穿着她的衣服,稍微易下容,而且由于她使用假刘海,这点让你更容易办到。没有人曾经在过去的二十年当中见过柯娜--而在二十年当中人会改变很多,因此人们常会听到这种说法:‘我一点都认不出是她!’但是一个人的怪僻是不会被人忘记的,而柯娜有些真正的怪僻,那些特有的怪僻你都对着镜子小心地练习过了。”
“而奇怪的是,你所犯的第一个错误就在这里。你忘了镜子里的影像是左右颠倒的。你在看着镜子里自己模仿柯娜像小鸟般地把头倾向一边模仿地维妙维肖时,你没想到实际上应该是倾向另一边。我们不妨先说,你看到柯娜的头惯于右倾--但是你忘了实际上你的头向左倾才能在镜子里产生右倾的影像。”
“这就是你在作那出名的暗示时海伦。亚伯尼瑟困惑不安的地方。她感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我自己在那天晚上罗莎蒙。雪安出人意料地说出当时的qíng形时就了解了。每个人都盯着说话的人看。因此,里奥太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定是柯娜。蓝斯贵尼特有什么不对劲。另一个晚上,在谈过了镜中的影像和‘看自己’之后,我想里奥太太便对着镜子试验。她自己的脸左右并不特别地对称。她也许想到了柯娜,想起柯娜惯于把头倾向右边,她依样画葫芦,然后看着镜子--当然,镜中的影像让她看起来觉得‘不对劲’,在那一瞬间,她明白了葬礼那天是什么不对劲。她解开了心中的疑惑--要不是柯娜改变了习惯,把头倾向相反的方向--这非常不可能--就是她所看到的柯娜不是柯娜。两者对她来说似乎都没道理。当时她决心立刻把她的发现告诉安惠所先生。某一个习惯早起的人已经起chuáng走动了,跟踪她下楼,怕她可能要泄漏什么秘密,用沉重的门挡把她击倒。”
波洛暂停了一下,然后又说:
“我现在也可以告诉你,纪尔克莉斯特小姐,亚伯尼瑟太太的脑震dàng并不严重。她不久就可以把她自己的故事告诉我们。”
“我从没做过任何这种事,”纪尔克莉斯特小姐说。“这根本就是恶意的中伤。”
“那天来的人是你,”麦克。雪安突然说。他一直在研究纪尔克莉斯特小姐的脸。“我应该早一点就看出来了--我模模糊糊地觉得我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但是当然啦,一个人从不会太注意--”他停了下来。
“是的,一个人不会费神去注意一个伴从,”纪尔克莉斯特小姐说。她的声音有点颤抖。“一个做苦工的人,一个做家事cao劳的苦工!几乎等于是个佣人!不过,继续吧,波洛先生。继续这异想天开的荒谬之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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