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像她那样的女人总认为她们无所不知。”梅尔切特上校说。
他津津有味地啜了一口苏打威士忌。
“也许,我问的问题是没有必要的gān涉,”我说,“但我想,有人问过卖鱼的男孩。我是说,如果凶手从前门离开,这男孩就可能看见。”
“斯莱克向他问得够多的了,”梅尔切特说,“但男孩说,他没有看见任何人。他不大可能看见。凶手不会刚好引起他的注意。您的前门处有许多遮蔽物。
他一定会先看看路上是否有人。男孩得去牧师寓所、海多克家、普赖斯·里德利太太家。要避开他很容易。”
“是的,”我说,“我想会是这样。”
“另一方面,”梅尔切特继续说,“如果碰巧是阿切尔那恶棍gān的,小弗雷德·杰克逊看见他就在附近,我很怀疑,他会包庇他。阿切尔是他的表兄。”
“您真的怀疑阿切尔吗?”
“噢,您知道,老普罗瑟罗曾狠狠地戳过阿切尔一刀。他们积怨很深。仁慈不是普罗瑟罗的长处。”
“对,”我说,“他是个无qíng的人。”
“我想说的是,”梅尔切特说,“能饶人处且饶人。当然,法律就是法律,但把人往好处想没有什么坏处。这一点,普罗瑟罗绝对做不到。”
“他还以此为荣呢。”我说。
停了一会儿,我问:
“您说的‘惊人的消息’是什么?”
“噢,确实惊人。您知道普罗瑟罗被害时没写完的那封信吗?”
“记得。”
“我们请来了一位专家,来鉴定‘六点二十分’这几个字是否是被别人加上去的。自然,我们还送去普罗瑟罗笔迹的样品。您想鉴定结果怎样?那封信根本不是普罗瑟罗写的。”
“您是说信是伪造的?”
“是伪造的。他们认为,‘六点二十分’这几个字,又是另外一个人写的,但他们对此不能肯定。信的抬头是用不同的墨水写的,但信本身是件伪造品。普罗瑟罗根本没写信。”
“他们肯定吗?”
“哦,专家们一向是肯定的。您知道专家是怎样一副派头!喔!但他们相当肯定。”
“太惊人了,”我说。后来,我又突然想起一件事。
“噢,”我说,“我这时想起来了,普罗瑟罗太太曾经说,那根本不像她丈夫的笔迹,我没有在意。”
“真的?”
“我认为,这是女人们常说的蠢话。如果有什么是千真万确的话,就是普罗瑟罗写了那张便条。”
我们互相看着。
“真奇怪,”我慢慢地说,“马普尔小姐今晚还说,那张便条根本就不对劲。”
“讨厌的女人!就算是她犯的案子,也不可能知道得更多了。”
这时,电话响了。电话常有种古怪的脾气,它现在固执地响着,仿佛是一位老处女打来的。
我过去拿起话筒。
“牧师寓所,”我说,“您是谁?”
一个奇怪、尖细而又歇斯底里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
“我要坦白,”那声音说,“天呀,我要坦白。”
“喂,”我说,“喂。听着,别挂断。告诉我电话号码,好吗?”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不知道。”并说:“很抱歉,打扰了。”
我放下话筒,对梅尔切特说:
“您曾说,如果还有人说自己犯了这个案子,您会发疯的。”
“怎么样?”
“又有人想自首……电话局把电话挂断了。”
梅尔切特冲过去,抓起话筒。
“我要与他们讲话。”
“请吧,”我说,“您也许会有些效果。您试试看吧。我得出去一下。我有个感觉,我熟悉那声音。”
第二十八章
我匆匆走在村子街道上。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在星期天晚上的十一点,整个圣玛丽米德村一片死寂。但是,我在途中看见一幢楼的第一层有光亮,知道豪伊斯还没有睡,我停下来,摁了门铃。
好像过了很长时间,豪伊斯的女房东萨德勒太太费劲地松开两个门闩,一根门链,转动着钥匙,怀疑地窥视着我。
“噢,是牧师!”她喊道。
“晚上好,”我说,“我要见豪伊斯先生。我看见窗户里有灯光,估计他还没有睡。”
“也许是那样。我给他送晚饭后再也没有看见他。他度过了一个安静的夜晚,没有人来看他,他也没有外出。”
我点点头,从她身边走过,又很快走上楼梯。在二楼,豪伊斯有一间卧室和客厅。
我走进客厅。豪伊斯正躺在一张长椅子上睡觉。我走进去,并未惊醒他。他的身旁,放着一只空的纸板盒和半杯水。
在地板上,他的左脚旁,是一张揉皱的纸,上面有些字,我拣起来,将它展开。
上面写道:“亲爱的克莱蒙特——”
我读了一遍,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然后,我向豪伊斯俯下身,仔细打量着他。
然后,我伸手拿起他肘旁的电话,要了牧师寓所的号码。梅尔切特一定在试着查出刚才的电话,因为电话局告诉我,这个号码占线。我请他们回叫我后,放下话筒。
我把手伸进口袋,拿出刚才拣到的便条。然后,我又拿出我在邮筒里发现的那封信,那封信还没有打开。
信的外表非常眼熟。与那天下午送来的匿名信的字迹是一样的。
我撕开信。
我读了一遍、两遍,还是弄不清信的内容。
我正在读第三遍时,电话响了。我神qíng恍惚地拿起话筒讲话:
“喂?”
“喂。”
“梅尔切特,是您吗?”
“是的,您在哪儿?我已经查出了那个电话。号码是——”
“我知道号码。”
“哦,好的!您正在那儿说话吗?”
“是的。”
“坦白的事怎样?”
“没问题。”
“您是说,您查到凶手了吗?”
这时,我经受着一生中最qiáng烈的诱惑。我看着匿名信的潦糙的笔划。我看着空纸板盒,上面有“天使”的字样。我记起了一次偶然的谈话。
我极力镇静下来。
“我——不知道,”我说,“您最好过来。”
我把地址告诉了他。
然后,我坐在面对豪伊斯的椅子上,思考起来。
我有整整两分钟的时间来这样做。
两分钟后,梅尔切特就会到了。
我拿出匿名信,第三次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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