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难说。”我说。
马普尔小姐的目光转向纸板盒。
“我想,他服药超量了,是吗?”她说。
我想,梅尔切特是赞成保持沉默的。在其它qíng况下,我也会赞成这样做。但是,我刚与马普尔小姐讨论过这个案子,刚才的qíng景还历历在目,所以,我不敢苟同。不过,我得承认,她很快就到场,并显出一副急切好奇的样子,这使我有点反感。
“您最好看看这个。”我说,将普罗瑟罗未写完的信递给她。
她接过去,神色平静地读着。
“您推断出了某种相同的结果,不是吗?”我问道。
“是——的,确实。克莱蒙特先生,我可以问,今晚是什么使您来这儿的吗?这一点使我迷惑。您和梅尔切特上校在一起,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解释了电话的事,并说我相信我听得出豪伊斯的声音。马普尔小姐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很有趣。甚至可以说很凑巧。是的,这使您恰好到了这儿。”
“恰好来做什么呢?”我尖刻地问道。
马普尔小姐面露惊慌。
“当然是来救豪伊斯的命。”
“难道您不认为,”我说,“如果豪伊斯醒不过来,不是更好吗?对他来说更好,对大家来说也更好。我们知道了真相,而且……”
我停了下来,因为马普尔小姐正奇特地使劲点着头,这使得我忘记了我正在说的话。
“当然,”她说,“当然!他就是要您这样认为!认为您了解真相,认为这样对大家最好。哦,是的,这一切都很吻合,信、超量服药、可怜的豪伊斯先生的jīng神状态、还有他的坦白。这一切都很吻合,但这不对劲……”
我盯着她。
“这就是我为豪伊斯安全而高兴的原因。他现在在医院里,没有人能暗算他。如果他醒来,就会告诉你们真相。”
“真相?”
“是的。真相是,他从未动过普罗瑟罗上校的一根毫毛。”
“可电话是怎么回事哪?”我问道,“还有信,超量服药。这一切都很清楚。”
“这就是他要你们想的。哦,他非常聪明!留着信,然后这样来利用这封信,确实是聪明之极。”
“您说的‘他’是指谁?”我问道。
“我是指凶手。”马普尔小姐说。
她又很平静地说了一句:
“我是指劳伦斯·列丁先生……”
第三十章
我们凝视着她。我真的认为,当时我们确实认为她神智有问题。她的这个指控似乎非常荒谬。
梅尔切特上校首先讲话,他语气很客气,带有某种怜悯和宽容。
“这很荒唐,马普尔小姐,”他说,“年轻的列丁已经完全澄清了罪责。”
“当然,”马普尔小姐说,“他保证会那样。”
“相反,”梅尔切特上校冷淡地说,“他尽最大努力指控自己犯罪。”
“是的,”马普尔小姐说,“他以那样的方式欺骗了我们。我自己也和每个人一样受骗。亲爱的克莱蒙特先生,您记得,当我听到列丁招供犯罪时,我吃惊不小。这把我的头脑整个儿搅乱了,使我以为他是无辜的,而在那之前我一直认为他是有罪的。”
“那么,您怀疑的是劳伦斯·列丁吗?”
“我知道,在书中,总是最不可能的人犯罪。但是,我从未发现那条规则符合现实生活。在现实生活中,常常是明显的就是真实的。尽管我一向喜欢普罗瑟罗太太,我还是不能不得出结论:她被列丁先生玩弄于股掌,对他言听计从,当然,他不是那种想与一个身无分文的女人私奔的年轻人。在他看来,有必要除掉普罗瑟罗上校,于是就除掉他。一个地道的外表迷人、但却毫无道德感的年轻人。”
梅尔切特上校不耐烦地喷鼻有一阵了。现在,他突然爆出一通话:
“胡说,全是胡说!到六点五十分为止,列丁的活动都是可以说清楚的,而海多克肯定普罗瑟罗不可能在那时被杀。我想,您认为您比医生还要高明。或者您在说,是海多克故意撒谎吗?天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认为,海多克医生的证据是绝对可信的。他是个非常正直的人。当然,是普罗瑟罗太太亲手杀了普罗瑟罗上校,不是列丁先生。”
我们又一次凝视着她。马普尔小姐理理她的花边三角围巾,往后推一推松松地披在肩头上的羊毛围巾,开始以世界上最自然的方式,用一位老太太温和的语调讲述起了最令人震惊的事件。
“我认为,到现在说出来才恰当。一个人的怀疑——即使十分qiáng烈,以至dòng悉在心——也与证据不是一回事。除非您有了一个与所有的事实吻合的解释(我今天晚上对克莱蒙特先生就是这样说的),您才能带着真正的自信说出来。我自己的解释并非相当完善,还有缺陷,但是在一刹那间,就在我离开克莱蒙特先生的房间时,注意到窗户旁花盆中的棕榈树,呃,整个事qíng就清楚了,水落石出了!”
“疯了,真是疯了。”梅尔切特悄声对我说。
但是,马普尔小姐安详地对我们微笑着,继续用她那温和的老太太的声音说道:
“我相信我所做的推理,对此我非常抱歉,非常抱歉。因为我喜欢他们俩。
但您知道人xing是怎样一回事。开始时,他们俩先后非常愚蠢地坦白时,我有说不出的宽慰。我错了。于是,我开始猜想有其他人,可能他们有除掉普罗瑟罗上校的动机。”
“七个人有嫌疑!”我低声说。
她对我微笑。
“是的,确实。有阿切尔那个人,不大可能,但灌满了酒(这么冲动),您说不准他会gān出些什么。当然,有你们的玛丽。她与阿切尔谈qíng说爱已经很久,而她脾气古怪。动机和机会俱全,而且,只有她一人在家!阿切尔老太太可以轻易地从列丁先生的家里弄到手枪,jiāo给他们中的一人。当然,还有莱蒂斯,她想要自由和钱,以便随心所yù。我知道许多案子,其中美丽优雅的姑娘几乎都毫无道德廉耻,不过,先生们从不相信她们会这样。”
我眨眨眼睛。
“还有网球拍。”马普尔小姐继续说。
“网球拍?”
“是的,就是普赖斯·里德利太太家的克拉拉看见掉在牧师寓所的糙地上的那一只。看起来,好像丹尼斯先生从网球聚会回来的时候比他说的要早些。十六岁的男孩非常冲动、qíng绪不稳,不管出于什么动机,为莱蒂斯的缘故或是为您的缘故,都有可能。当然,还有可怜的豪伊斯先生和您,自然不是你们俩一起gān的,而是像律师说的那样,分别gān的。”
“我?”我惊恐万分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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