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里住了多久,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租房子的?”
“她在这儿——我可以立刻查出来——整整住了将近两年。有一所公寓空着的,我想一定是那位要搬走的女士认识她,事先告诉她要搬家的。那位女士是韦尔德太太,在英国广播公司工作,在伦敦住了许多年了,可是要到加拿大去了。这位太太人很好——我看她跟这位死去的女士并不很熟,也许只是偶然跟她提起她要搬走。查本提太太很喜欢那间公寓。”
“你觉得她是个很适当的房客吗?”
麦法兰先生稍微迟豫了一下才回答:“她是个很不错的房客,不错。”
“你可以对我直说,不必顾虑,”赫邱里·白罗说:“她公寓里常有很热闹的聚会,呃?她招待朋友,是不是可以说,有点过于狂欢了?”
麦法兰先生讲话也就不再过份拘束了。
“偶尔的确有人抱怨,不过多半是上了年纪的房客。”
赫邱里·白罗夸张地作了一个手势。
“有点太喜欢喝酒了,的确是的,先生,她的朋友们也都是玩家。有时也就难免惹起许多麻烦。”
“她很喜欢跟男士来往吧?”
“这,我可不愿意扯得太多。”
“是的,我了解。”
“当然了,她年龄也不是很年轻了。”
“单看外表是靠不住的。依你看,她该有多大年岁了?”
“很难说。四十,四十五的样子吧。”他又说:“您知道,她身体并不好。”
“是,我晓得。”
“她酒喝得过多,这是没有疑问的。她人也很忧郁,对自己的健康又放心不下。我相信,她常去看医生,又不听信医生所说的。女士们在这种年龄,特别会担心,她认为她得了癌症,自己深信不疑。医生告诉她没有,她就是不肯相信。医生在验尸时也说过她身体没有毛病,可是,这种病,人们谈论得太多了。有一天,她想不开,就——”他点了点头。
“真惨。”白罗说:“在这儿的房客中,她有没有特别近的朋友?”
“据我所知,没有。您知道,这儿住的人彼此都不太亲近。多半是商界或是有固定工作的人。”
“我想到了克劳蒂亚·瑞希·何兰小姐。不知道她们两人熟不熟。”
“瑞希·何兰小姐?我想不可能吧。呃,我是说,她们只是认识,顶多在电梯间里打个招呼而已。可是在社jiāo上,不可能有任何来往。因为,她们不是同一辈份的人。我是说——”麦法兰先生说着显得有些慌窘。白罗却想不通道理何在。
“另一位与何兰小姐同住的小姐可能认识查本提太太,我相信是——诺玛·芮斯德立克小姐。”
“她认识吗?我真没想到,她是最近才搬进来的,我还不大认得清她呢。这位小姐总是一脸害怕的样子。我看,刚离学校不久。”之后,他又说:“还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先生?”
“没有了,谢谢。你真帮忙。不知道我能不能看看她那间公寓,只是为了回去能跟他们说——”白罗一时语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回去能说什么。
“这,让我想想。现在住的房客是一位楚佛斯先生,他全天都在城里工作。好的,您随我上去看看吧。”
他们上了七楼。当麦法兰把钥匙cha进锁匙孔时,门上的一个门牌号码掉落下来,险些打到白罗的黑漆皮鞋上。他闪躲了一下,弯身拾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号码的长钉放回原处。
“这些号码都松了。”他说。
“真抱歉,先生。我会记下的。是的,常常松的,请进吧。”
白罗进入客厅中。此刻看来室内毫无个人的特色,墙上木板是类似壁纸的花纹木,家具都很通俗却挺舒服,唯一属于房客的东西是一架电视机与一些书籍。
“您看,我们这里的公寓都是附带一些家具的,”麦法兰先生说:“除了自己愿意,房客是不必带什么东西来的。我们这儿多半是搬进搬出的房客。”
“房内装饰都一样吗?”
“也不全一样。一般房客似乎都蛮喜欢这种花纹木板。挂起图画来很配衬。唯一不同的是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的东西。我们有一大批水彩画可供房客选用。
“一共有十套,”麦法兰先生很得意地说:“有日本式的,非常艺术化,您说对吧?——有英国花园的,花鸟的,树丛的,小丑面具的,还有线条与立体抽象派的,色彩鲜明qiáng烈对比之类的都有,都是着名艺术家设计的。我们的家俱都是一式的,有两种色泽。当然,房客可以按自己的心意增添,不过通常他们都不费那份心。”
“多半的房客,照你说,都不是住家的人了。”白罗推测着说。
“对了,多半是四处飞的鸟那类,也有的是工作很忙,需要的纯是一种舒适与梳洗方便,并不特别注重室内装饰;不过也有一、两位喜欢自己弄这弄那的,由我们看来效果并不怎么样。我们在租约上注明了房客搬离之前得把东西摆回原位,有任何毁损是要赔偿的。”
他们的谈话似乎与查本提太太之死愈来愈离题了。白罗朝窗口踱了过去。
“就是从这儿吗?”他低声细弱地问。
“是的,就是那扇窗子,左手边那扇。外头有个露台。”
白罗朝窗下头望了望。
“七层楼,”他说:“挺远的。”
“是呀,还算好,当场就死了。当然,也可能是个意外。”
白罗摇了摇头。
“你不会真这么想吧,麦法兰先生。一定是有意的。”
“当然了,人总得找个容易说得过去的原因了。我看,她也确不是个快乐的女人。”
“真多谢了,”白罗说:“你这么客气帮忙。这样我对她在法国的亲戚就可以作个更清楚的报告了。”
他自己对这桩惨事发生的真相并不如他所希望的那样清晰。到目前为止,并无任何发现可以支持他认定的露薏丝·查本提之死有相当重要xing的理论,他认真思索地一再重复她的名字,露薏丝……何以露薏丝这个名字总萦绕在他脑中不散呢?他不解地摇着头。他谢了麦法兰先生之后就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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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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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刑事警长在办公桌后面正襟危坐着。他礼遇地接见白罗并请他坐下,一待将白罗引进来的那位年轻人离去之后,尼尔刑事警长的态度就改变了。
“这,”白罗说:“你早就知道了。”
“嗯,不错,我的确搜集了一些资料,不过从那个dòng里却挖不出什么东西可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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