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邱里?白罗的眼睛里流露出很感兴趣的眼光。他走到外面,低头望去,底下有一条小路通往开凿出来的梯阶,曲曲折折地直通下面的海边。另外还有一条小路绕过旅馆通往左侧。他说:“可以从这道梯阶下去,由左边绕过旅馆,接上从堤路那边过来的大路。”
温斯顿点了点头。他将白罗的说法再引申道:“可以不经过旅馆就从岛的这边到那边。”
他说:“可是还是有可能被人家由窗口看到。”
“什么窗口?”
“公共浴室朝这边的两扇窗子——朝北的——还有职员浴室,以及一楼的衣帽间,还有撞球间。”
白罗点了点头,他说:“不过前面那几个地方的窗子上都装的是毛玻璃,而早上天气好的话,也没人会去打撞球。”
“一点也不错,”温斯顿停了一停说:“案子要真是他gān的话,正是走的这条路。”
“你是说马歇尔先生?”
“对,不管有没有勒索的事,我还是觉得问题在他身上,而他的态度——哎,他那种态度真太不幸了。”
赫邱里?白罗淡然地说:“也许吧——但是不能凭态度断定凶手。”
温斯顿说:“那你认为他没有嫌疑吗?”
白罗摇了摇头,他说:“不,我不会这样说。”
温斯顿说:“我们先看柯根德在打字那件不在场证明上查的结果如何,同时,我再把这一楼当值的女佣找来问问,很多问题要靠她的证词来决定哩。”
那个女佣年约三十岁,jīng神勃勃,做事很有效率,而且很聪明。她的证词非常清楚,马歇尔先生大约在十点半过后不久上楼来回到自己房间里,她当时正在打扫,他请她尽快收拾。她后来没有再看到他回来,可是过了一下之后,听到有打字的声音,她说那大约是十一点差五分左右。当时她在雷德方夫妇的房间里打扫,然后她到走廊尽头戴礼小姐的房间去清扫,在那里就听不见打字的声音了。据她记得到戴礼小姐房里时,大约是十一点刚过,她还记得走进门时听见皮梳湾教堂的钟敲十一点。十一点一刻的时候,她下楼去吃喝她十一点该用的茶点。然后她就到旅馆另一边的几个房间去收拾。在回答警察局长的问话时,她说明在这边打扫过的几个房间,依序是:琳达?马歇尔小姐的房间,两间公用浴室,马歇尔太太的套房,马歇尔先生的房间,雷德方夫妇的套房,还有戴礼小姐的套房。马歇尔先生和马歇尔小姐的房间都没有附带浴室。在她打扫戴礼小姐的房间和浴室时,她并没有听到任何人从门口经过,或由阶梯下到底下的海边去,可是如果什么人悄悄走过的话,她也可能听不见什么动静。
温斯顿接着问了些关于马歇尔太太的事。
这位叫葛莱德丝?纳瑞可德的女拥说,马歇尔太太平常不会那么早起chuáng的,所以她在十点刚过就发现马歇尔太太的房门开着,人已经下楼了的时候,不禁感到吃惊,这实在是一件不寻常的事。
“马歇尔太太一直都是在chuáng上吃旱点的吗?”
“啊,是的,局长,一向如此,而且都吃得不多,只喝茶和桔子汁,再加一片土司面包,像很多太太小姐们一样要保持苗条。”没有,这天早晨她并没有觉得马歇尔太太的神态有什么反常之处,她看起来跟平常一样。
赫邱里?白罗喃喃地道:“小姐,你对马歇尔太太的想法如何?”
葛莱德丝?纳瑞可德瞪着他,说道:“呃,这可不该由我来说,是吧?您哪。”
“当然可以由你来说啦,我们急于——很急于听听你的印象是什么。”
葛莱德丝有点不安地看了警察局长一眼,他马上在脸上装出副既同qíng而又带有鼓励的表qíng,其实他对这位外国同事所采取的讯问方法感到相当尴尬。他说:“啊——对,当然,说吧。”
葛莱德丝那种做事效率突然不见了,她的手指摸索着身上穿的印花衣服,说道:“呃,马歇尔太太——她实在不是个真正的淑女,你想必也会这样说吧,我的意思是说,她比较像个女戏子。”
温斯顿上校说:“她本来就是个女演员。”
“是的,您哪,我就是这个意思,她向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并不——呃,她要是不想对人家客气的话,就不会对人家客气,一下子笑容满面,一下子或者因为什么东西找不到了,或者是她按铃叫人而人家没马上去,或者是她送洗的衣服没送回来,她马上就会变得很凶而且很坏。我们所有的人都不喜欢她,可是她的衣服很漂亮,而且,当然她也是个很漂亮的太太,所以很自然的会有很多人仰慕她。”
温斯顿上校说:“对不起,我不得不问你一个问题,不过这件事很重要,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和她丈夫之间的qíng形怎么样?”
葛莱德丝迟疑了一阵,她说:“您不是——那不会是——您不会认为是他gān的吧?”
赫邱里?白罗很快地问道:“你说呢?”
“哦,我可不会这样想,他是个很好的人。马歇尔先生不会做这种事的——我敢说他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可是你并不真的非常确定——我从你的语气里就听得出来。”
葛莱德丝很勉qiáng地说道:“在报上到底也看过不少新闻啦!那些牵扯到嫉妒的事qíng,如果的确有什么暧昧——当然每个人都在谈论——我是说,说她和雷德方先生有什么的。
而雷德方太太又是那样好,那样沉静的一个女人,实在叫人觉得可惜。雷德方先生也是个很好的人。可是男人碰到像马歇尔太太这种女人,好像就会不由自主了——她那种女人向来是要随心所yù的。我想。做太太们的恐怕得好好忍耐了。”她叹了口气,顿了顿,“可是如果马歇尔先生发现了这件事的话——”
温斯顿上校紧跟着追问道:“怎么样呢?”
“我不是说一定会怎么样,只是我觉得——有时候她也——很怕他。他是个很沉静的人,可是他并不——并不很随和。”
温斯顿说:“可是你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比方说他们彼此之间说过些什么话。”葛莱德丝慢慢地摇了摇头。温斯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哎,关于马歇尔太太今天早上收到的几封信,你有没有什么可以告诉我们的?”
“大概有六七封吧,我记不清楚确实的数目。”
“是不是你送上去给她的?”
“是的,我像平常一样从办公室拿了信,放在早餐托盘里一起送上去。”
“你还记得那些信是什么样子吗?”
那个女孩子摇了摇头,“只是普通的信件,有些是广告和传单吧,我想,因为都给撕碎了丢在托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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