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衣男子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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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是误解,”布莱儿夫人坚持说,“AquaCalda当然应该是热水——不是冷水。”

  “你又不是拉丁文学者,”尤斯特士爵士微笑地说。

  “男人都自以为他们的拉丁文很好,”布莱儿夫人说,“但是我发现,当你要他们将古老教堂里的题字翻译出来时,他们都是一样哼哼哈哈带过去,从来都办不到!”

  “不错,”瑞斯上校说:“我就是这样。”

  “但是我喜欢意大利人,”布莱儿夫人继续说,“他们是那么的热心助人——虽然这也有它令人尴尬的一面。你向他们问路时,他们不是说‘先向右转,再向左转’之类你可以照做的,而是滔滔不绝地告诉你一些方向,当你面露困惑不解之色时,他们就会仁慈地牵着你的手,gān脆带你去。”

  “这是不是你在佛罗伦斯也有过的经验,彼吉特?”尤斯特士爵士转头笑着问他的秘书。

  为了某种原因,这个问题似乎使得彼吉特先生发窘,他脸红起来,结结巴巴地说:

  “哦,是的,是——这样的。”

  然后低声说着“失陪”,起身离去。

  “我开始怀疑彼吉特在佛罗伦斯做过不可告人的事,”尤斯特士爵士望着彼吉特离去的身影说,“每次一提到佛罗伦斯或是意大利,他就转换话题,或是急忙避开。”

  “也许他在那里杀了人,”布莱儿夫人小心地说,“他看起来——我希望我不会伤到你,尤斯特士爵士——但是他看起来的确好像杀过人一样。”

  “是的,像纯粹的十六世纪意大利艺术品!它有时令我觉得有趣——尤其是当别人和我一样知道,这可怜的家伙,实质上是多么的守法和可敬。”

  “他跟你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吧,尤斯特士爵士?”瑞斯上校问道。

  “六年了。”尤斯特士爵士深深叹口气说。

  “他对你来说一定是相当无价的喽,”布莱儿夫人说。

  “哦,无价!是的,相当可贵。”这可怜的人语气听起来更加颓丧,好像彼吉特先生的可贵,对他来说是一项隐忧。然后他加上一句话说:“但是他的脸应该会激起你的信心,亲爱的女士。任何一个凶手都不会让人看起来老是同一个样子。现在我相信,克里本是最令人感到愉快的家伙之一。”

  “他后来在一艘船上被逮到了,不是吗?”布莱儿夫人喃喃地说。

  我们身后传来轻微的碎裂声,我很快地回头看,契切斯特先生的咖啡杯掉到地上去了。

  我们不久就分手了,布莱儿夫人下去睡觉而我走上甲板。瑞斯上校跟随着我。

  “你真不好找,贝汀菲尔小姐。昨晚在舞会上,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我很早就上chuáng了,”我解释说。

  “你今晚是不是要再躲起来?还是要跟我去跳舞?”

  “我很乐意跟你去跳舞,”我害羞地低声说:“但是布莱儿夫人——”

  “布莱儿夫人不喜欢跳舞。”

  “那你呢?”

  “我喜欢跟你跳。”

  “哦!”我紧张地说。

  我有点怕瑞斯上校。不管如何,我仍自得其乐。这总比跟那些古板的老教授讨论骨骸化石好多了!瑞斯上校正是我理想中沉默而坚qiáng的罗得西亚男子。我可能嫁给他!他还没向我求婚,这是真的,但是,如同童子军所说的,未雨绸缪!而且所有的女人,都认为她们所遇见的每个男人,都可能成为她自己的丈夫,或是她们好友的丈夫。

  那天晚上,我跟他跳了几次舞。他的舞跳得很好。舞会结束时,我想回去睡觉,他提议到甲板上走走。我们在甲板上绕了三圈,最后坐进两张甲板椅里。没有其他的人影,我们随意地聊了一些时候。

  “你知道吗?贝汀菲尔小姐,我想我见过令尊一次。很有趣的一个人——谈论他自己的主题时,而那也是令我醉心的主题。我也曾以我低下的方式在那方面花过一些心力。为什么?当我在道东区时——”

  我们的谈话变成专门化。瑞斯上校并不是盲目的chuī嘘。他懂得很多。同时,他说错了一两次——我几乎以为是他的口误。但是他很快地便掩饰过去。有一次他把穆斯底里安期说成是在奥瑞格纳西安期之后——这对任何懂得一点这方面常识的人来说,是一项非常离谱的错误。

  我回到舱房时已经十二点了。我仍然为那些奇怪的错误困惑不解。有没有可能是他故意套我?那些小错误会不会只是一些考验——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知道我所说的?换句话说,他怀疑我不是真的安妮·贝汀菲尔。

  为什么?

  阿加莎·克里斯蒂 著

  第十二章

  (尤斯特士·彼得勒爵士日记摘录)

  船上的生活有些值得一提的。非常平静。很幸运地,我的白发令我不必像其他人一样,毫无尊严地跑上跑下要苹果,拿着jī蛋和番茄在甲板上跑来跑去,更糟的是“比尔兄弟”等一类令人难受的游戏。我总是搞不清楚在这类游乐运动的痛苦历程中,能得到什么乐趣。但是世界上傻蛋太多了,人们一面为傻蛋的存在赞美上帝,却又一面远离他们。

  我有幸是个优越的航海者。彼吉特,这可怜的家伙却不是。我们船一出索伦,他的脸色就已转绿。我想我另一个所谓的秘书也患了晕船症。不管如何,他一直还未露过面。然而或许不是晕船,而是一种高明手段。最值得庆幸的是,我还没被他烦过。

  大致来说,船上的人就像一群癞蛤蟆一样,只有两位高雅的桥牌搭档和一位仪态高雅的女子——克雷伦丝·布莱儿夫人。当然,我在城里遇见过她。她是我所知道的少数懂得幽默的女子之一。我喜欢跟她jiāo谈,如果不是有一个像(虫戚)一样,沉默寡言的长腿家伙老是跟在她屁股后面,我会更喜欢。我无法想像这位瑞斯上校真的令她感到愉快?他的外表是不错,但是却乏味得一如yīn沟里的水。他是那些女小说家和少女们经常为之疯狂的qiáng壮而沉默的男子。

  在我们离开马得拉群岛之后,彼吉特挣扎着起身到甲板上,并以空dòng的声音嘎嘎地谈着关于工作的事。谁发神经病要在船上工作?没错,我是答应出版商在今年初夏jiāo出我的“回忆录”,但是那有怎么样?谁真的会读“回忆录”?乡下的老太婆。何况,我回忆录又有什么价值?我一生曾对抗过许多所谓的名人。在彼吉特从旁协助之下,我杜撰了有关他们的一些乏味的轶事。而事qíng的真相是,彼吉特太忠于他的工作了,他不让我虚构有关我可能遇见过,但事实上没遇见过的人物的轶闻。

  我试着用软工夫对付他。

  “你仍然看起来像是遇到海难的人一样,我亲爱的秘书,”我心平气和地说,“你所需要的是一张阳光下的甲板椅。不——不要再说了,工作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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