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衣男子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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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我这样身材的人很讨厌弯腰,但是我仍礼貌地捡起一张在教士脚旁拍动的纸张。

  我没得到他的致谢。事实上,我无法止住自己不看那纸条上所写的字。只有一句。

  “不要独自下手,否则将更不利。”

  那真是教士所有的好东西。这个叫契切斯特的家伙是谁?我怀疑。他看起来温顺得像牛奶一般。但是人的外表都很容易叫人上当,我该问问彼吉特有关他的事。彼吉特总是无所不知的。

  我坐进布莱儿夫人旁边的一张甲板椅,因此打断了她跟瑞斯之间的密谈,我顺口说:时下的圣职人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然后我请她在今晚的化装舞会上与我共餐。瑞斯用某种方式使他自己也包括在我的邀请里。

  午餐之后,那个叫贝汀菲尔的女孩过来加入我们喝咖啡。我对她的腿的看法是对的。那双腿是全船最美的。我当然也要邀请她共餐。

  我很想知道彼吉特在佛罗伦斯遭遇了什么不幸的事。一提到意大利,他就变了样。要不是我深知他这个人可敬,我早就怀疑他搞了什么不名誉的桃色事件……

  现在我开始怀疑了!即使是最受尊敬的人——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将多叫我开心。

  彼吉特——不可告人的罪!太妙了!

  阿加莎·克里斯蒂 著

  第十三章

  这是一个怪异的晚上。销售处唯一适合我的化装服是“玩具熊”。如果是在英格兰某个冬夜装扮成熊,跟一些漂亮年轻的女孩一起玩,我是不会介意——但是在赤道地区就很不合适了。然而,我仍制造了很多欢乐,而且得到第一奖。

  布莱儿夫人拒绝化装。显然她是跟彼吉特同一看法。瑞斯上校也一样。安妮·贝汀菲尔为她自己编造了一件吉普赛服装,看起来特别美。彼吉特推说他头痛而没参加。我要一个叫做瑞佛斯的矮怪人代替他。他是南非工会的重要委员。他是一个可怕的矮人,但是我想跟他在一起,因为他提供我所需要的qíng报。我想从双方面了解南非河边高地事件。

  跳舞是一件热门的事。我跟安妮·贝汀菲尔跳了两支舞,而她不得不假装她喜欢跟我跳舞。我跟布莱儿夫人跳了一支,但是她并不假装她喜欢,因而我找了其他几个容貌不错的少女当牺牲品。

  然后我们去吃晚饭。我叫了香槟酒;服务生建议说一九一一年份的克里特是船上最好的香槟,我接受了他的建议。我似乎正好找对了令瑞斯上校大开金口的东西,他一反平常的缄默,变得健谈起来。这令我高兴了一阵子,然后我发现,我们这一群的中心灵魂人物变成了不是我,而是瑞斯上校。他拿写日记来跟我开玩笑。

  “那有一天会透露出你所有的轻率言行,彼得勒。”

  “我亲爱的瑞斯,”我说,“恕我冒昧地说,我并不是像你所想的傻子。也许我有过轻率的言行,但是我不会把它们写下来。在我死后,我的遗嘱执行人会知道我对很多人的观感,但是我怀疑他们是否能从我的日记中,发掘任何可以改变他们对我的观感的线索。日记的用处是在于记录他人的习xing——但不是自己的。”

  “虽然如此,但是难免不自觉的自我透露。”

  “在心理分析家的眼里,什么都是丑恶的,”我说教式地回答。

  “你的生活一定十分有趣吧?瑞斯上校?”贝汀菲尔小姐以明亮的大眼睛盯住他说。

  她们就是这样,这些女孩们!莎士比亚剧本中的奥塞罗以说故事来吸引狄斯蒂娜,但是,哦,难道狄斯蒂娜不是以倾听的方式来吸引奥塞罗吗?

  不管怎样,这女孩是替瑞斯找对了话题。他开始叙述狮子的故事。一个she杀很多狮子的男人,总是比其他男人占优势。似乎这也是该我讲讲狮子故事的时候了。一个比较轻松的故事。

  “对了,”我说,“那使我想起了一个我听过的很富刺激的故事。我的一个朋友到东非某个地方去游猎。有天晚上,他为了某件事qíng走出他的帐篷,被一声低沉的吼叫吓着了。他突然转身,看到一只狮子蹲伏着正要跳过来。他把来复枪留在帐篷里没带出来,qíng急之下,只好迅速地俯下,狮子正好跳过他的头。狮子搞不懂怎么没扑到他,怒吼着准备再一次扑袭。他又迅速俯下身子,狮子又从他头上跳过去。如此连续三次,这时他已靠近帐篷口,飞奔进去抓住来复枪。当他手握来复枪出来时,狮子已经不见了。那使得他大惑不解。他匍匐前进到帐篷的后面,那儿有块空地。就在那里,那只狮子正忙着练习低姿扑杀的功夫。”

  这赢得了热烈的掌声,我喝了口香槟。

  “另一个时候,”我说,“我的这位朋友有过第二次奇特的经验。他正在长途旅行中,急于在太阳炽晒之前赶到目的地,天才蒙蒙亮时,就催他的童仆套车。他们遇到了不少麻烦,因为骡子都很不听话,但是最后还是套好了车上路。那些骡子像风一般地快跑着,天亮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为什么。原来在暗暗的天色下,童仆把一只狮子当成了骡子套在车上。”

  这个故事也赢得了满堂喝采,但是我确定最大的掌声是来自我的朋友——那工会委员——他一脸苍白认真的神色。

  “我的天啊!”他不安地说,“那谁去解开缰绳?”

  “我非去罗得西亚不可,”布莱儿夫人说,“在你告诉我们那些故事之后,瑞斯上校,我非去不可。虽然旅途艰辛,要搭五天的火车。”

  “你可以搭我的私人车厢,”我献殷勤地说。

  “哦,尤斯特士爵士,你真是太好了!你是说真的吗?”

  “当然!”我略带责备口气得说,同时再喝掉一杯香槟。

  “再过一星期左右,我们就到南非了,”布莱儿夫人叹口气说。

  “啊,南非,”我滥qíng地说,同时开始引用我最近在殖民地协会的演讲词。“南非向世界展示的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她的水果农产,她的羊毛柳杉,她的shòu群和皮革,她的huáng金和钻石——”

  我说的很快,因为我知道一旦我暂停下来,瑞佛斯便会cha进来,告诉我皮革毫无价值,因为动物都在铁蒺藜之类的东西上上吊自杀,同时否认其他东西的价值,最后以河边高地的矿工生活是任何地艰苦来结束。而且我也不想被指责为资本家。然而,那令人着魔的字眼“钻石”还是引来了别人的cha嘴。

  “钻石!”布莱儿夫人心醉神迷地说。

  “钻石”贝汀菲尔小姐屏息说。

  她俩异口同声地问瑞斯上校:

  “我猜你一定到过庆伯利吧?”

  我也到过庆伯利,但是我并没有及时说出来。瑞斯上校正被一大堆的问题所淹没。矿石是什么样子?土人都被关在围地里是不是真的?等等。

  瑞斯回答她们的问题,同时显现出他这方面的知识相当不错,他描述着安置土人的方法,研究机构,以及各种防盗的措施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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