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上的谋杀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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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我们万分感激你,的确是这样。”凯曼夫人说。

  “哦,那没什么。”博比说,“我指的是,晤,我不能再做点什么别的,我是说……”博比绝望得语无轮次。

  “我们不会忘记你的,”凯曼先生说。博比再次感受到那种叫人痛苦的握手。他接过凯曼夫人松软的手握了握,牧师再次跟他们道别。博比陪同凯曼夫妇走到门口。

  “你个人从事什么职业,小伙子?”凯曼先生问,“在家休假,是吗?”

  “我花了相当多的时间在找工作,”博比停了一会又说,“我在海军服役。”

  “艰难的时代,眼下是个艰难的时代。”凯曼先生摇摇头,“好吧,祝你走运,我想会的。”

  “非常感谢。”博比彬彬有礼地说。

  他目送他们走上长糙的车道。

  他站在那里陷入了沉思。各种念头乱糟糟地浮上他的脑海,全是混乱的影像:照片上那个长着浓发、眼距很宽的姑娘的面孔;十或十五年后凯曼夫人的浓妆打扮,眉毛疏落,那对相距很宽的双眼陷入肌肤的皱纹之间活像猪眼,还有那头刺目的、染成红棕色的头发。所有青chūn无邪的痕迹dàng然无存。可怜的人儿啊!之所以这样,也许都是因为嫁了凯曼先生这样一个体格qiáng健的粗人。如果她嫁给其他人,她极可能显现优雅的老相:头上有一点灰发,一张平滑苍白的脸上双眼仍然相距很宽。不过也许……

  博比叹口气,摇摇头。

  “这是桩糟透了的婚姻。”他脸色陰沉地说。

  “你说些什么?”

  博比回过神来,才发觉弗兰基在身旁,他没有听见她走过来,“你好。”他说,“你好。为什么结婚?谁的婚姻?”

  “我只是对一般的现象作反思。”博比说。

  “指的是……”

  “关于婚姻的毁灭xing影响。”

  “谁被毁了?”

  博比便解释了一番。他发觉弗兰基无动于衷。

  “废话,那女人跟照片上一模一样。”

  “你什么时候见过她?你去验尸听证会了?”

  “我当然在场。你认为怎么样?那儿没什么好gān的。一场调查就是一次完美的天意。以前我从来没参加过,牙齿直打颤。当然,是桩神秘的毒杀案还好些,带有化验员的报告和诸如此类的东西。不过当这类无足轻重的乐趣临头时,人也没必要过分激动。我希望到最后有丑剧的嫌疑,但一切似乎特别的明白无疑。”

  “你有种残忍的天xing,弗兰基。”

  “我知道。大概是隔代遗传(然而是你说的?我一直没有肯定)。你不这么认为吗?我相信我身上有返祖现象。我在学校时的绰号叫‘猴脸’。”

  “猴子喜欢杀人?”博比问。

  “你简直像个周日报纸的记者,”弗兰基说,“我们的记者们对这个论题的观点是很诱人的。”

  “你要明白,”博比转到原先的话题,“我不同意你对凯曼夫人的看法。她在照片上很可爱。”

  “修整过的,就这么回事。”弗兰基打断博比的话。

  “好吧,那么,照片修整得太厉害,你就不会当作同一个人了。”

  “你真无知,”弗兰基说,“摄影师所做的一切都是摄影艺术能做到的,但这仍然是有点令人讨厌的工作。”

  “我绝对不同意你的看法,”博比冷冷地说,“不过,你在哪儿看见过这张照片?”

  “在当地的《回声晚报》上。”

  “大概复制得很差。”

  “依我看你简直疯了,”弗兰基cha嘴道,“远远超过一个涂脂抹粉的泼妇。不错,我说的是泼妇,就像那个凯曼。”

  “弗兰基,”博比说,“我对你的话感到吃惊。在牧师住宅的车道上,可以说是个半圣地吧。”

  “得了,你用不着这么可笑。”

  谈话中止了一会后,弗兰基的怒气突然减弱了。

  “真可笑,”她说,“为了那个该死的女人争吵。我提议打轮高尔夫球,怎么样?”

  “好,头儿。”博比快话地响应。

  他们亲密地一起出发,谈的都是诸如打左曲球和在球场终打地区如何使决定xing的一击完美之类的事qíng。

  博比把最近发生的惨剧完全置之脑后,直到打至第十七杆将球轻推入袕时,才突然惊叫了一声。

  “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不。过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呢?”

  “哦,那两个人,就是凯曼夫妇,他们来问我那家伙临死前是否说过什么话,我告诉他们他什么都没说。”

  “哦?”

  “但我现在想起他说了话的。”

  “这可不是你最辉煌的早上。”

  “行了,你要知道,这不是他们希望知道的那种话。这就是我之所以没有想起来的原因。”

  “他说了些什么呢?”弗兰基好奇地追问。

  “他说:‘他们为什么不请埃文斯?’”“说得真莫明其妙。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他只是睁开眼睛说,很突然,接着就死了。可怜的家伙。”

  “噢,好了,”弗兰基心里想了想那句话,“我看你不必担心,这并不重要。”

  “是,当然不重要。不过我当时提到这事就好了。你瞧,我说他什么也没说。”

  “好了,这是一码事,”弗兰基说,“我是说,这句话跟那种‘告诉格拉迪斯我一直爱他’或‘遗嘱在胡桃木书桌里’,或书本中任何独特的làng漫遗言不一样。”

  “你不认为值得把这事写信告诉他们吗?”

  “我认为不应该伤这种脑筋了。这句话不可能重要。”

  “我倒希望你对,”博比说,重新津神饱满地将注意力转到打球上去。

  但这件事并没有真正从他心里消失。这是件小事,却使他烦恼不安,心里总感到有些不舒服。他觉得弗兰基的看法是正确的,而且合qíng合理。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让它去好了。但他的良心却不停地指责着他。他已经说死者什么都没说,这不真实。尽管这句话无足轻重,但他还是不能对此心安理得。

  那天晚上,他终于出于一时冲动,坐下来给凯曼先生写了封信。

  亲爱的凯曼先生:我刚刚才回忆起你内弟临死前的确说过一句话。我想准确的原话是:

  “他们为什么不请埃文斯?”我很抱歉上午没有提到这件事,但当时我根本没重视这句话,所以这句话就从我的记忆中溜走了。

  你诚挚的

  罗伯特-琼斯

  第二天他收到了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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