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德用嘶哑的声音问道:
“她还对您说了些什么?”
“她谈了自己的童年,谈了在这个花园里的游戏,还谈了当她和罗迪玩红白玫瑰战时争吵的qíng景。罗迪喜欢白玫瑰,它清慡、冷淡,而埃莉诺,据她自己讲,喜欢红玫瑰……它飘散着浓郁的芳香,饱含着温暖和生机。埃莉诺和罗迪之间的区别,我的朋友,就在于此。”
“难道这也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波洛点点头说道:
“这能使我们了解埃莉诺,了解这个xing格热烈而傲慢的女xing,她狂热地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爱她的男人……现在我们回到树丛里的那个地方呆一会儿吧。”
他们默然无语地走着。洛德医生的面容更加yīn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当他们来到树丛中时,波洛沉浸在思考中,医生目不转睛地瞧着他。波洛突然懊丧而且愤怒地说:
“实际上,这最简单不过了。难道您没看到您在理论上的弱点吗?依照您的分析,是在德国有一个认识玛丽的人来到了这里企图杀害她。可是,请您看一看,我的朋友,看一看吧!如果您的智力对您已无能为力,那就请您运用自己的眼睛吧,您从这儿看到了什么?窗子,是吗?您凭窗看见了一位正在准备三明治的姑娘这就是埃莉诺。请允许我向您发问:一个窥视埃莉诺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三明治是给玛丽吃的呢?除了埃莉诺之外再没有别人,绝对没有别人知道这一点。无论是玛丽,还是霍普金斯护士都不知道。那么,如果这个人站在这儿监视着埃莉诺,后来又从窗子爬进去,把药撒到三明治上,那么这会得出什么结论呢?这个人能考虑什么,有什么打算呢?只有一个:埃莉诺将吃掉这些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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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波洛按了霍普金斯护士家的门铃,霍普金斯护士对客人的迎接不太热qíng,但还是让他迈进了门坎儿。波洛进屋后,毫未迟疑,立即谈起了正事。
“您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吗?我想让您把实qíng讲给我听。”
霍普金斯怒气冲冲地说道:
“我倒想知道,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说的全是真话。虽然很多人要是处在我的地位对丢失吗啡的事儿会避而不谈,但在审讯时我还是讲了,我也知道人们会责备我的疏忽大意,责怪我不该把药箱放在楼下,果然不出所料。请您相信,这对评价我的工作很不利。可是我不在乎这个,我知道的与案qíng有关的一些事,我都讲出来了。因此请您就收起您的暗示吧,波洛先生!关于玛丽死亡的事儿,凡是我知道的我全都讲了,没有任何隐瞒,这点我可以发誓!”
波洛不想打断她,以便让这个激怒的女人把话讲完。她讲累了,不再吭声了,这时波洛和善地平心静气地说道:
“我根本没肯定您隐瞒了与案件有关联的什么事儿。我请您对我讲一讲不是关于玛丽死亡的qíng况,而是关于她的生活。”
听到这番话之后,对方疑惑不解了,她不大好意思地说道:
“我不知道您究竟指的是什么……”
“我来帮助您。我给您讲一讲我了解到的事qíng。有一些是从奥布赖恩护士那儿听来的,有一些是从老斯莱特里太太的谈话中了解到的,这位老太太对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事qíng记得一清二楚。是这样的,二十多年前有两个人相爱,其中一个人在他们相爱的几年前就成了寡妇,这就是韦尔曼太太,她是qíng感热烈而深沉的妇女。另一个是刘易斯,他不幸娶了一个婚后不久就失去了理智,而且是无法治愈的女人。当时的法律不允许他们离婚,而刘易斯太太除了理智不健全外,身体异常健壮,可以活到九十岁。我认为当时人们都揣测到了这两个人之间的暖昧关系,可是表面上大家都遵守礼节,言行极为谨慎。后来,刘易斯在战场上阵亡了。”
“这又怎样呢?”霍普金斯护士问道。
“我估计,”波洛继续说,“他死后韦尔曼太太生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玛丽。如果说从我这方面来看这只是一个估计,那么您可能有确凿的证据,是这样吗?”
霍普金斯皱起了眉头,不作声地坐着,过一会儿,她霍地站了起来,走到对面的写字台前,打开了抽屉,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波洛,同时说道:
“我向您解释,这封信是怎么到我手的。玛丽死后,我继续整理更房,就在整理的过程中,发现了这封信。您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波洛看到了用褪了色的墨水写的字迹……“我死后转寄给玛丽。”
“这不是老杰勒德写的。”霍普金斯护士解释说,“是14年前去世的玛丽的母亲写的。她是写给小姑娘的,可是老头子给扣下了,所以玛丽没能看到这封信。谢天谢地!多亏她没看到,才一直到死,她都能昂着头,没什么事可使她感到丢人的。”
停了一会儿,她又继续说道:
“信是封着的,我发现后,老实说,我给折开了,因为玛丽已经死了,再说我过去就已经猜到一些什么了。除了她以外这封信与任何人没关系,但不知为什么我不想毁掉它。您最好亲自读读这封信。”
波洛从信封里取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三角形的小字:
我把事qíng的真qíng写出来以备什么时候能用得着。我在H庄园给韦尔曼
太太当女仆,韦尔曼太太对我好极了。有一年我不幸怀孕了,可是她没有
辞退我,事qíng过后,她又让我到她家去当女仆。后来我的孩子死了。女主
人和刘易斯两人相爱,可是不能结婚,因为刘易斯先生有妻子,当时住在
jīng神病院。他是个真正的绅士,非常爱韦尔曼太太。他在战场上被打死
了。不久韦尔曼太太对我说她怀孕了。后来她去苏格兰,把我也带去了。
她的孩子就生在那儿。我怀孕时遗弃我的杰勒德又开始给我写信了。后来
我们决定结婚,婚后住在更房,韦尔曼太太生下的孩子给我们做养女。如
果我们住在这儿,韦尔曼太太关心、亲近小女孩就不会引起别人怀疑了。
韦尔曼太太认为最好永远不让玛丽知道真qíng。她给了我们好多钱,就是不
给钱,我也会帮助她的。
我和杰勒德生活很幸福,可是他对玛丽始终没有感qíng。我对这些事一
直保密,对任何人没透出一句口风,可是我认为应当把真qíng写出来,以防
万一我死去。
伊莱扎·杰勒德
伊莱扎·赖利(娘家姓)
波洛深深叹了口气,重新把信叠好。霍普金斯护士不安地问道:
“您对这个事儿想怎么办呢。当事人都死了。没有必要翻旧账。让死者们在自己的坟墓里安息吧。我看应当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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