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点头说。“但,你还未提出让我信服的关键出来!”
“啊,这个,你放心,别急,我们慢慢来。”他摇头晃脑地说,“现在,我们抽丝利茧,丢掉讨厌的伪装,来到问题核心。一个男人被杀了……为什么被杀,他到底是谁?我们只要找出这两个答案,问题就好解决了。显然,第二个答案关系到第一个答案。所以,我们先来探讨第二个问题,‘他到底是谁?’这个男人可能是个勒索者,可能是个成功的魔术师,也可能是个惹人厌的丈夫……他的存在对太太是种可僧、危险的威胁……太多、太多的可能,范围太广了!但是……”他咽下口水,“每一个看到死者的人都说;‘可惜啊,这个人看来家境不错、挺体面的!”突然,我问自己,‘你不是说,这是个单纯的凶杀案?’那么,就把它简单化吧!”
波洛又看看探长问;”你了解了吗?”
“啊……?”本来正期待曙光出现的哈卡斯特,突然被人一问,再次傻愣地地张口,不知如何作答。绕了这么个大圈子,重点根本还没说出来呀!问这问题未免太早了。
“好啦!就这么简单!一个正常、快乐的男人被杀死了,而附近居民没有人认识他。显然,他是来这里找人,或与某人约在此地碰面。到此,我们已缩小了范围。好了,找人!那么,找谁?佩玛繻小姐,或秘书打字社的威伯小姐?当然她们都‘说’不知道。记得,我曾建议柯林,‘找附近邻居聊聊天,视察他们的背景与生活习惯’。因为,透过官方的正式查询,人们往往因保护自己而隐瞒实qíng;只有在毫无防备的家常闲话中,才会无意地露出蛛丝马迹,而这珍贵的点滴就是扭转整个案qíng,使其化睹为明的重要关键。”
“伟大的高见!”我嗤之以鼻,“只可借,在这个案件中,丝毫不见功效。”
“不,你错了!我亲爱的朋友!你忽略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话!”
“是吗?”我不信,“哪一句话,谁说的,什么时候?”故事都是我重述的,我自己都模不清门路,他怎么可能从我的话里获取决定xing的关键?我就不信邪?!”
“慢点来,慢点来,我亲爱的朋友!”
“由罗先生,请您明示!”哈卡斯特礼貌地催他。
“我们把范围圈在威尔布朗姆胡同十九号附近,这个圈内的居民都可能是杀害死者的凶手;黑姆太太,布兰德夫妇、马 克诺顿夫妇,以及华特豪斯小姐。但我们不可遗漏:佩玛繻与威伯小姐这两个关键人物。虽然佩玛繻指出,她在一点三十五分之前即已离开威尔布朗姆胡同,但她可能杀死他之后才从容离去,同样地,威怕小姐也可能行凶之后,才故意花容失色地冲出来。”
“啊,有点儿眉目了!”探长终于说。
“还有,”波洛滑动着他的轮椅说。“柯林,我亲爱的朋友,你也不能脱离嫌疑!”
“啊?!”我可真没想到,“你有完没完?”
“当然还不可能完,戏还没落幕呢!”我冷笑一声说;“我还傻得急急忙忙跑去告诉你这桩天大新闻?!”
“凶手总是自以为聪明,能满天过海!”波洛指出,“如果得逞,岂不是刚好满足你yù嘲笑我无能的目的?”
“再说下去,我可真相信自己是凶手了!”我勉qiáng陪笑,开始坐立不安。
波洛又转向哈卡斯特。“我们再从头整理一下。现场有四个似乎不相gān的钟,每个都快一小时;有个应顾客要求的小姐依约前往。却碰巧发现尸体……·这一切似乎都事先经过巧妙的安排。好,我们再回到死者这边,有人设计要杀害他。如果我们能查出死者身分,必能把箭头指向凶嫌。如果他是个勒索者,我们必然会查询被勒索的人,如果他是个私家侦探,我们可能会怀疑与他曾有过节的罪犯;如果他是一个家财万贯的人,我们可能会联想到那些急yù继承财产的家属。但,头痛的是……查不出死者究竟是什么身分,所以,要找出凶手,简直难上加难!”
“除了佩玛繻小姐,似乎没有人与此案有任何关联。”波洛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根据我们柯林的报告,仿佛每个邻人都是清白的。布兰德是有名的建筑师,马克诺顿是剑桥大学的客座教授,黑姆太太是规规矩矩的杂货商,华特豪斯一家则是世居此地的老好人!层层过滤,我们泄气地回到这位所谓的‘寇里先生’,他到底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来……威尔布朗姆胡同十九号。现在!我们开始回想每个邻人的谈话,其中,最惹我注意的是,黑姆太太无心的一句玩笑……当我们聊及搞不懂寇里先生为何来威尔布朗姆胡同时,她说,‘啊!我知道,他是到这儿来赴死的!’你们知道吗?她给我一个很珍贵的礼物,寇里先生就是老远赶来这里受死的!”他又qiáng调;“就是这么简单!”
“我也对她那句话印象很深刻!”我讨好似地说。
波洛充耳不闻,摇头摆脑地唱起歌来;“奇妙,奇妙,真奇妙!老远赶来送死!”
接着说,“但是,问题依旧存在呀!我们还是不知道他究竟是谁……没有皮夹。没有证件,连西装上的裁fèng店号都拆下来。不仅如此;凶手还耍了我们一把,一张假名片,让大家东奔西跑,如丧家之犬。我可以想象。他那得意万分,幸灾乐祸的模样!”
“这儿,有一点深值推敲的是……凭什么凶手那么有把握,我们无法找出死者的真正身分?就算他不住在附近,就算他没有家属……但,总该有一点儿人际关系,比如,总该有房东啦、同学啦、同事……等等。迟早有人来认尸……我曾等待着,结果却真的没有。因此,我做了一个假设……无人察觉他的失踪。接着,我又假设……他根本不是英国人,只是来此游览的观光客。这个就可以解开你们另一个疑窦,死者明明有假牙,为何变遍各大小牙科诊所,找不出他的相片和病例片。“确定这一基点,我对凶手、死者,以及整个案件,已整理出概括的轮廓。啊哈!……绝错不了的里虽然这案显然经过聪明的设计,而且执行得几乎天衣无fèng,但是呀,但是,却被我捉到了尾巴,哈哈!凶手恐怕连做梦都想不到吧!”
“什么尾巴?哈卡斯特紧紧追问。我也屏气凝神期待下文,没想到,波洛这家伙居然在这节骨眼儿,无关痛痒地吟起诗来:为了找个钉子,却掉了鞋子;为了补个鞋子,却跑了马匹;为了找匹马儿,却掉了士兵;为了补个士兵,却输了战役;为了赢回战役,却失了王国;嗳呀呀,嗳呀呀,……一切只为了一个马鞋上的钉子!他戏剧xing的吟弄一番之后,又自顾自地转入别的话题。“杀害寇里先生的嫌犯也许有许多个,但是,杀死伊娜小姐的却一定只有一个!”我们都被他突来的单刀直入吓一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我们再把镜头转向加文秋希秘书打字社,在那儿工作的有八位小姐。九月九日第发当天,有四位小姐应邀外出到较远处工作。也就是说,她们不回来吃午餐。四个人平常是分配为第一批午餐者,即十二点半到一点半。剩下来的雪拉·威伯、伊娜·布兰特和两个女孩,捷妮与摩琳,则属一点半到二点半用餐的第二批。但是那一大,伊娜在离开办公室不久之后,却发生意久,断了鞋跟。她无法那样走路,便在附近买了面包,返回办公室。”波洛摇摇手指,要我们注意。“你们是否记得。她的同事说,案发之后,伊娜显得心神不定,好像有心事,她一直想找雪拉在办公室之外谈话,结果突然死了!她的死,使大家的注意力再次转向威伯,认为她们之间必有啥秘密,关系着这个离奇的连续命案……如果是我,我不会花这么多心力去研究他们究竟有啥秘密,女孩子么,搞不好只是伊娜个人的私事找威伯商量而已!但是,我注意一个重点:她要找威伯‘到外头’说话……为什么不能在公司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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