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达克吗?海达克已经走回“走私者歇脚处”并且已经把门关上了。那么,他怎么会来得及下山,来到逍遥宾馆来等唐密呢?
这是不可能的,要是这样,唐密是不会看不见的。
那么,是那个男仆吗?他是不是奉主人之命先到那里去埋伏的?但是,唐密由“走私者歇脚处”的厅里穿过的时候,厨房的门没有完全关好,唐密明明看见阿波多在厨房里,难道他只是在想像中看见他吗?这也许是一种可能的解释。
不管是怎么样,这已经是无关宏旨了。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弄清楚自己如今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他的眼睛在暗中辨别事物,已变得习惯了。现在,他发现到有个小小的、长方形的、模糊亮光。大概是一个窗户,或者是一个小的格子窗。屋子里的空气cháo湿,有发霉的气味。他想,自己大概是躺在一个地下室里。他的手是捆绑着的,他的嘴里塞着布,上面有绷带蒙得牢牢的。
“看qíng形仿佛是糟了。”唐密这样想。
他非常小心地试着要活动四肢或身体,可是,一动也动不了。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一声吱吱的响声,背后不知什么地方的一个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端着蜡烛台的人走了进来。那人把烛台放到地上,唐密认出是阿波多。阿波多又出去,然后端进一盘东西,盘子上是一罐水和面包gān酪。
他弯下身来,也试试看唐密手脚上的绳子是否够牢,然后再摸摸塞嘴的布。
他用镇定的声音说:
“我就要把这个拿掉了,这样你才能吃喝。不过,你要叫一声,我就马上把布再塞进去。”
唐密想要点头,可是办不到。他只好将眼睛开闭数次,作为代替。
阿波多把这个当作认可的表示,便小心地将绷带解开。
现在,唐密的嘴里没有东西塞着了。他让他的嘴巴休息几分钟。阿波多把一杯水放到他的唇边,他起初难咽得很,后来才比较容易些。水一喝下去,他感到舒服多了。
他费力地低声说:
“这样才好些。我如今已不比年轻的时候了。现在,给我点儿吃的罢。哦,你贵姓?佛立兹——还是佛兰兹?”
那仆人镇定地说:
“我在这里的名字是阿波多。”
他把一片涂着gān酪的面包拿到唐密嘴边,唐密便像饿láng似地咬了一口。
又喝了些开水,把食物冲下肚里,他这才问:
“你们的次一节目是什么?”
阿波多再捡起塞口的布来,作为回答。
唐密镇静地说:
“我要见海达克中校。”
阿波多摇摇头。他熟练地将唐密的嘴再塞好,便走了出去。
唐密独自在那里想着想着,不觉糊里糊涂睡着了。后来门又有人推开,这声音才把他惊醒。这一次进来的是海达克和阿波多两个人。他嘴里的布让他们取掉了,捆胳膊的绳子也松开了,他这才能坐起来,伸伸胳膊。
海达克手里拿着一枝自动手枪。
唐密心里并没有多大的自信,只有开始扮演起来。
他愤愤地说:
“海达克,听着!你这是什么意思呀?你们袭击我——你们绑架我——”
中校轻轻地摇摇头。
他说:“不要白费口舌了。这是不值得的。”
“不要以为你是我们qíng报机关的人,你就可以——”
海达克又摇摇头。
“不,不,麦多斯。你并没有让那套话骗住,现在不需要再假装了。”
但是,唐密并未露出láng狈的样子。他认为海达克对自己的身份并不能真的确定。他要是继续扮演下去——
“你到底以为你是什么人?”他问,“你的权不论多大,究竟没权用这样态度对付我。关于我们的机密,我是能够三缄其口的呀!”
海达克冷冷地说:
“你的戏倒演得怪jīng彩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不管你是英国qíng报部的人员也好,或者是个生手在胡搞——”
“你这种行为最无耻——”
“住口!麦多斯!”
“我告诉你——”
海达克伸过头来,一脸凶相。
“你这该死的东西,不要讲话!早几天,要查出你的身份以及是谁派你来的,非常重要。现在,已经不关重要了。时候迫切,你明白吗?你现在根本没机会把你的新发现报告给什么人。”
“警察一得到我失踪的消息,就会找我的。”
海达克突然咧开嘴笑笑道:
“今儿晚上警察已经来过了。那些人都是我的朋友,人蛮好嘛!他们问我关于麦多斯先生一切qíng形。对于他的失踪,他们很关心。他们问:那天晚上他的神气如何,说了些什么话,他们再也没有梦想到他们所谈到的人就在下面。这他们那能想到呢?你明明离开这房子的时候,还好好的活着,不是吗?所以,他们决不会想到来这儿找你的。”
“你总不能把我永远关在这儿。”唐密激愤地说。
“没这个必要,朋友。我们只把你留到明天晚上。有一条船预定在那个时候到达我的小港湾,我们打算送你到海上旅行一下,锻练锻练身体——不过,事实,我想,当船开到目的地的时候,你大概不会还活着,甚至于已经不在船上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当头一棒,立刻将我打死。”
“朋友,现在天气很热。同时,我们的海上jiāo通偶尔会受到阻碍。这房子里要是有一个死尸,岂不是露了马脚么?”
“哦,我明白了。”唐密说。
他确实很明白了。这个问题很明白。他们将要把他的xing命保留到船到的时候。然后,他们就会将他打死,或者用毒药毒死,将尸体运到海上。这样,当发现的时候,就决不会想到与“走私者歇脚处”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来问问。”海达克中校用最自然的态度,接着说: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们替你办——我是说,事后。”
唐密想了想,说:
“谢谢你,我不会请你们把我的头发剪下一撮,送到我太太那里。我决不会有这类要求。到发薪的日子,她也许想念我。但是,我相信,她可以另外找一个朋友。”
他感觉到,无论如何,他得给他们一个印象:让他们以为他是单枪匹马在活动。只要他们不会猜疑到秋蓬身上,他们也许仍有打一场胜仗的希望,不过到时候,自己已不可能参与了。
“随你的便,”海达克说。“不过,你要是想给你的——你的朋友送个信的话,我们会负责替你送到。”
原来,他究竟还是急于要得到一点有关这个陌生的麦多斯先生的资料。那么,好罢,让他们猜罢。
他摇摇头。
“好罢。”海达克露出毫不在乎的神气,对阿波多点点头。阿波多便再把唐密绑住,并且也把嘴塞上。他们两个人走出去,把门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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