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苏西来客/谍海_[英]阿加莎·克里斯蒂【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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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么说,为时尚早。这件事到底还没有什么明显的迹象。你觉得普林纳太太怎么样?”

  “不错。”唐密若有所思的说。“我承认,还有普林纳太太,这个人的来历得弄明白。”

  “我们两人又怎么办呢?我是说,我们究竟应该如何合作呢?”

  唐密思索着说:

  “我们不可让人看到常常在一起。”

  “是的。要是有什么表现,让人发现我们其实是很熟悉的,就遭了。我们所要决定的,是态度问题。我以为,最好让人以为我们之间有一方追求另一方。”

  “追求?”

  “一点儿也不错,假装我在追求你。你要尽量设法逃避,但是,只装做一个骑士风度的男人并不总是成功的。我已经有过两个丈夫了,现在正在寻找另一个。你要扮那个被追逐的鳏夫,我常常会把你缠在某一个地方,譬如说,把你关在咖啡馆里,或者在海边拉到你。那么,每个人见了都会窃笑,都会以为很滑稽。”

  “这倒似乎是很可以做到的。”

  秋蓬说:“男人让寡妇追得走头无路那种窘态,多少年来一直都传为笑柄。这种心理对我们很有用处。假若大家看见我们俩在一起,他们只有暗笑,并且说:‘瞧那个可怜的麦多斯。’”

  唐密突然抓住她的胳膊。

  “留心,”他说,“留心你前面。”

  在一个防空dòng的一角,有一个年轻人正在和一个女孩子谈话,他们谈得很认真,并没有注意四周的一切。

  秋蓬轻轻的说:

  “那是卡尔·德尼摩,不知道那女的是谁?”

  “不管她是谁,这女孩子非常漂亮。”

  秋蓬点点头,一面目不转睛的,细心打量那女孩子。那女孩子的面孔是褐色的,充满了热qíng,穿一件紧身的套头绒线衣,曲线毕露。她正在认真的谈话,并不时的加qiáng语调。

  德尼摩正在静静的听。

  秋蓬低声说:

  “我想,我们可以就此分手了。”

  “对了。”唐密表示同意。

  他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踱去。

  在路的尽头,他遇见那位少校,少校不放心的望望他,然后以低沉的喉音说:“早!”

  “早!”

  “你像我一样,喜欢早起。”布列其雷说。

  唐密说:

  “这种习惯当然是在东方养成的。那是许多年以前的事了,不过我现在还是很早就醒了。”

  “也很对,”布列其雷少校很赞成说。“主啊!如今这些年轻人,我真看了就讨厌!他们洗过热水澡,等到十点钟,或者更晚的时候才下楼来。难怪德国人要打败我们了。我们的年轻人都没有jīng力,都是些软弱的小畜牲!总之,现在的军队可不像以往那样好了,他们对部下是溺爱,夜晚要为他们盖好被子,还要给他们热水袋。啐!恶心死了!”

  唐密忧愁的摇摇头。少校看他表示同意,便接着说,分外的起劲。

  “纪律,我们需要的就是纪律!要是没有纪律,怎么能打胜仗?先生,你知道吗?有的在阅兵的时候还穿运动裤。这是我听人说的。这样总不能希望打胜罢!哼!运动裤!主啊!”

  麦多斯先生感慨的说,如今一切都和往年不同了。

  “都是民主制度害的!”布列其雷少校忧郁的说。“一件事往往会做得过火。我以为,这种民主的办法,他们也做得过火了。他们把官长和士兵混在一块儿,让他们在饭馆里一同进餐——哼!——麦多斯呀,弟兄们是不喜欢这样的。弟兄们知道。他们总是知道的。”

  “当然。”麦多斯先生说。“我本人对于军队的qíng形,实在不大明白。——”

  少校打断了他的话,迅速的向一旁看看,说:

  “参加过上次世界大战罢?”

  “啊,是的。”

  “我想也是的。看得出你是受过训练的,由肩上可以看得出,在那一联队?”

  “在第五联队。”

  “啊,是的,在萨罗尼加港!”

  “是的。”

  “我是在美索不达米亚。”

  少校马上就谈起往事来了。唐密有礼貌的洗耳恭听,最后,少校愤愤的说:

  “你知道他们现在会用我吗?不会的!他们不会用我。太老了。什么太老?放他妈的屁!这般小畜牲,我倒可以教他们一两样作战的方法。”

  “即使是教他们不要做什么,也比他们的官长高明,是吗?”唐密笑着说。

  “啊,你说什么?”

  很明显的,幽默感并不是布列其雷少校的王牌,他不大明白的望着唐密,唐密连忙改变话题。

  “布仑肯太太——我想她是姓布仑肯罢?关于她的qíng形你晓得罢?”

  “对了,她姓布仑肯。这女人样子不难看——牙齿有点长,话讲得太多。人很好,就是有点傻气。不,我不认识她。她在这儿只有几天,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唐密对他解释:

  “刚才偶然碰见她。不知道她是不是总像今天这样早?”

  “不知道。女人通常不会有在早餐前散步的习惯。——感谢主!”他补充了一句。

  “阿门!”唐密说。然后,他又接着说:“我不善于在早餐前客客气气的同人谈话。希望我对她不会太无礼,但是,我是想运动运动的。”

  少校立刻表示同qíng。

  “我支持你,麦多斯,我支持你。女人散步是没关系的,但是不要在早餐以前。”他咯咯地略微笑了笑。“老朋友,顶好当心些。你知道吗?她是个寡妇。”

  “是吗?”

  少校狠狠的向他肋间戳了一把。

  “我们总该明白寡妇是什么样子的。她已经埋葬了两个丈夫了,现在正在物色第三号的。麦多斯,对她要特别特别当心!特别当心!这是我的忠告。”

  到了游行的终点,布列其雷少校兴高采烈的,一个大转身,改用一种活泼的步伐,回旅馆去吃早餐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秋蓬沿着海滨游憩场慢慢的继续散步。她经过防空dòng前面的时候,离那一对年轻人很近。当她走过的时候,听到了几句话,那是那个女子说的!

  “卡尔,你可要小心点儿。就是有一丝可疑之处——”

  到这里,秋蓬听不见了。这几句话有什么意思吗?有的,但是,也可能作几种毫无作用的解释。于是,她用一种尽量不侵犯人家的态度,小心翼翼的,再转过身来,又走过去。她的耳畔又传过来:

  “自尊自大,又极可厌的英——”

  布仑肯太太的眉毛略微竖了起来。

  她想:这种话恐怕不太聪明罢。德尼摩是逃避纳粹迫害的难民,英国给他政治庇护,并且给他安身处所,他居然十分赞同的听女友讲这种话,真是不聪明也不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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