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弦给了他们足够的思考时间,然后转向其中一人:“欧航,你说过,从小朱离职后,你就没再见过他。”
“这是句谎话。”欧航坦然承认。“你总结的没错。我们都没有实话实说。可能有时是觉得这样就能避免麻烦。要知道经过李总那个颠倒黑白的无赖,不得不变成这样,不然无法安生。有时可能什么也不因为,只是条件反she,如你所说,养成了撒谎的习惯。我见过小朱。”他点点头,“我确实见过。”
钟弦又看向大科。
大科疑惑地和他对视:“你问我?我当然没见过。我就算习惯了撒谎。但对你不会。我对你才没防备。只要是我当做朋友的人,我都坦诚相见。不像这个花瓶。”他不忘讽刺欧航,“我早知道他没一句真话。”
欧航皱了皱鼻子,表示他懒得理大科。
钟弦再次看向欧航。
欧航主动说:“小朱离职前说他正在跟踪一个项目。被公司开除他就失去平台,希望我能和他配合。虽然是一些小活,我也是来者不拒的。小朱后来忽然没了消息,人间蒸发似的,我也没多想,其实也没当回事。后来,就是在邓警官出现之前,哦,他不是警察了是吧,就是邓忆出现之前,小朱曾经联系过的一个客户,要补货岩棉,让报价,是发在邮箱里的。小朱那时候留给客户的邮箱是我的。所以,后来你们就知道了,我就冒充小朱去找那个客户,反正就是补一次货而已。若能成功,赚个一两万。”
“你为什么用小朱的名片。”
“不想麻烦去解释。对方说的清楚,供货人名单上写的是他的名字和电话。既然对方只是通过记录找到他,并不确定他的样子。我何必麻烦去解释?我也不想用自己的名字。我没有货源,是在建材市场弄了点样板。我不知道小朱之前供的货是从何而来,估计也是随便买的。我怕如果以后出现问题,会找到我头上。用他的名片冒充他,一了百了。我只是想赚一点小钱。”
“这符合这个损人的做事风格。”大科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那时家里有事正好非常缺钱,快走投无路,什么招都可以使。不过,那个难关我已经度过了。现在,我们一起做事,我绝对会拿出一百分的真诚。对你们,毫无保留。”
大科和钟弦都没反应。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对他们都没用。
大科大笑,提高声音:“你满嘴谎话,还敢拿我们当鬼骗。”
“真的。不珍惜这一次一起合作的机会,我不就是傻吗?我不想再无目标地乱搞,一个人什么事也做不成,被钱bī的发疯似的日子我不想再过。我们马上就要赚到这笔钱了。光这个项目,按比例三个月我能分到十几万。我还有什么可不拿出真诚来让你们放心?”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这句名言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大科说。
“你一直吃/屎。”欧航坐直身体,不再似之前一直忍让。“你当初是怎么对小朱的?如果钟弦不出现。你就是个十足的恶棍。他一来,你把自己装的人模狗样,对他大表忠心。大家都是为赚钱。你又何必标榜自己贬低我。”
大科被欧航如此攻击,感觉到面子全无:“靠!你还挺能说。那就把敲诈的事说清楚。别装作你一无所知。”
“李总被敲诈那事,我知道!我实话实说,我当时就知道。但我不知道这是小朱gān的。”
钟弦一直搅动杯子中的咖啡:“李总确实被敲诈过?”
“是的。”欧航望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我们可一点都不知道。”大科向后靠在藤条椅背上。
欧航只是犹豫了两秒钟,大科便开始讽刺他。“又在琢磨什么?打算编什么谎话。”
“不是。我是不知该怎么和你们说。其实是李总亲口告诉我的。”
“他对你说的?”钟弦盯住欧航。
“是。”
大科笑道:“我想起来了。李总以前是对欧航很好。欧航曾在公司做行政的。钟,在你来了之后,他才转成业务。李总那时是对他又信任又疼爱。”
“疼爱个屁。”欧航说。“他对谁不都是一副关心备至的虚伪样子。我以前还向他请教,如何能随时随地的做出热qíng洋溢的表qíng,让任何人都能感觉到你很真诚,被你打动。他说这是练的。花天酒地几十年就这么练出来了。他特别知道如何收买人心,这你们都领教过。他对我,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格外喜爱和信任。屁。他不会信任任何人。他之所以对我说起过,是因为,他最一开始竟怀疑敲诈他的人是我。因为,公司里的人我跟着他的时间最久,对他的事也最了解。”
“他怀疑你敲诈他?”大科笑的腰都弯了。欧航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钟弦隐约知道他笑什么,大概是因为大科怀疑敲诈钟弦的人也是欧航。
“那么,那么是你敲诈的李总吗?不会又是假借小朱的名义。是不是又是通过电子邮件,反正你刚才不是说和小朱共用一个业务往来邮箱。小朱本人知qíng吗?”
“你笑个妈蛋。当然不是我敲诈的。”
“你怎么证明。”
“你又怎么证明我不清白?”
“你有什么理由为自己辩解。”
“一个理由足够。我,我有那个胆吗?”欧航来回打量两个同伴。“你们也太高看我了。我被钱bī疯的时候,也没敢去犯罪。”
钟弦说:“那你觉得可能是小朱吗?”
欧航又犹豫了。
“为什么不直接回答。”大科嘲笑地看着他。
“如果是他一个人,我觉得不可能。除非他有同伙。他只是被利用。”
“何以见得,他一个人不能敲诈吗?不过就是发个邮件而已,又没什么技术难度。而且他好像也很缺钱。”
“不。他和我一样,窝囊,根本没那个胆。而且他更没头脑。”
大科不以为然:“别总把别人,也别把自己想的那么笨。小朱我们都觉得他很孙子,可照样骗了个不到20岁的小姑娘,还搞怀孕。这不也是本事?”
“李总确实往小朱的帐户转了18万。”钟弦补充。“李总辩称是给厂家的货款。为了不开发/票避税,所以从私人帐户转款。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转给厂家。他说当时是因为厂家由小朱负责联络云云。”
“真的是直接转到小朱的帐户。小朱是实名敲诈吗?这种胆量?”
“这就是奇怪之处。”
钟弦想了想又说:“他会用什么事敲诈李总。”
大科立即说:“还用说来。肯定是他和陈康的事了。包养小三。他老婆知道的话,他就断了财路了。”
钟弦望着欧航。欧航却并不表态,好像是思索着什么难题。“你觉得是不是这个事?”钟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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