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仙石原当做一个危险的实验场,有什么依据吗?”
“那是出于田仓在坊岛被人推下悬崖而死的推断。那条村道很窄,刚开始时,我考虑到:坂本的卡车如果开着车灯经过那里的话,田仓自然会避让到路旁。坂本会不会就在这时从车窗里探出身来,用凶器猛击田仓……”
“哦,对了,”椎原典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上次到jīng神病医院去看望村谷阿沙子后,在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两辆巴士在狭窄的道路上艰难地错车的事。当时,你说你知道了田仓是被人用什么方法杀死的,就是在那时想到的吧?”
“你的记xing真好啊。”崎野龙夫点头道,“确实如此。我想到那条村道很窄,只能经过一辆卡车,于是就自以为明白了。可在接下来的调查中发现这种想法是错误的。第二次和你一起去实地调查时,不就发现坂本的卡车根本没有驶入过那条村道吗?正当我觉得走进了死胡同的时候,我突然又想起了卡车晚到一个半小时的事qíng。我们以前只想到卡车停在了什么地方,这种想法或许是不对的。那么,它会不会去了什么地方回来后再重新上路呢?这样的话,要这么大费周折,目的就只能是为了杀死田仓。这样,杀死田仓的现场就应该在别的地方了。”
电车轰隆隆地驶过了多摩川上的铁桥后,龙夫继续说道:“杀死田仓所需的时间,再加上前后的准备时间,估计需要三四十分钟吧。而那辆卡车到达名古屋时,晚了一个半小时。一个半小时减去三四十分钟,还有五十分钟到一个小时。在宫之下,偏离了大道的别的方向还能跑卡车的道路,就只有经仙石原去湖尻方向的了。要说往返时间一小时左右、人烟稀少、黑咕隆咚、适合于杀人的地方,首选就是仙石原。再说那里十分空旷,道路也十分狭窄。”
“这样的推理真是天衣无fèng啊。”
“不过,我一直到最后还是缺乏自信。所谓推理也就是瞎猜罢了。直到畑中邦子来了回信,我心中才有了底。”
“你知道坂本会探出车窗向我们挥舞凶器吗?”
“既然想到了他杀死木下的方法,自然想到他也会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我们。所以我一直提醒你注意危险嘛。”
“车灯来到眼前的一瞬间被你推倒在糙地上时,真是吓死我了。”
“比起这个来,坂本手持铁棒前来寻找我们的时候不是更可怕吗?”
“对啊。”椎原典子想起了当时的qíng形,顿时眼露惊恐之色,“那时我简直就喘不过气来了。”
电车过了多摩川,东京热闹的街景就出现在了车窗两旁。
“我读了畑中邦子的遗书,这才明白了白井主编的苦衷。你倒是把主编当做凶手的同党,大加怀疑了一番呢。”
“那是自然,他在我的眼里确实很可疑嘛。再说他也确实是一直在庇护着凶手嘛。一开始,他以为我们调查不出什么名堂来,有些小瞧我们,后来发现qíng况不妙了,就拼命加以制止。他的这种行为,在不明就里的人眼里看来,自然是十分可疑的。”崎野龙夫苦笑道。
“那你在集体旅游的会议上极力主张去箱根的时候呢?”
“那时,事qíng已经基本明朗了,我觉得白井主编肯定会跟随我们一起去现场的。事实上也是如此。当然,我也觉得对不起白井主编。等他在小田原警察署的笔录做完回东京后,我要跟他道歉。”
说着,龙夫露出了略带后悔的神qíng。
“我还有些事qíng不太明白,十二日的夜晚,白井主编真的去过箱根吗?”
“哦,这个嘛,刚才我问过他了。事qíng是这样的,白井主编在十一日的傍晚和畑中邦子一起去了箱根,住在杉之屋酒店。第二天早晨,一大早就和阿沙子女士在外面见面了,就是你把他当作了田仓的那会儿。随后,他赶回东京,因为他虽然担心畑中邦子,但也不能将杂志扔下不管。然后,在那天晚上再到杉之屋酒店去找畑中邦子,可这时她已经追田仓出去了。因此,在那个出事的十二日夜晚,白井主编一宿没有合眼,在酒店里焦急地等待畑中邦子回来。”说到这里,龙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这次的事件中,白井主编真是cao心过度啊。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
椎原典子又想起了在终校日的八月十四日,打给白井主编的那个女声电话。后来,话筒被主编抢过去了,可前面听到的那个简短而清澄的女声,现在明白了,应该就是畑中邦子的声音。白井主编后来就急急忙忙地出去了,估计是畑中邦子约他出去商量吧。那个电话中的女声,果真是邦子的声音吗?
“我还有一个不太明白的地方。”
“我知道。”
“什么呀?”
“是关于亮吾和女佣广子的,对吧?”
“对,就是这事。他们两个人在哪里?你不是叫新田先生打听过他们的住处吗?”
“是在丰桥啊。”
“哎?在广子的老家?”
椎原典子的眼前又浮现出了去拜访过的那家自行车店。
“不在老家里,在老家的附近。听说,现在亮吾和广子开了一个专门面向小朋友的糖果店。”
“啊……”
椎原典子感慨万千。原来亮吾和小夫人一起开了糖果店,悄悄地过起了清贫而又甜蜜的小日子。他们幸福的生活场景如在眼前。
“广子的家里是开自行车店的,据说还是家里人帮助他们开的店呢。哦,对了,你去过的,应该知道。”
“嗯。”
椎原典子回想起了在店门口修车的广子父亲和那个一头卷毛的继母。
“当时,亮吾和广子也都在自行车店里面啊。”
“啊?”椎原典子看着龙夫的脸,一时无语。这么说来,那对夫妇完全是谎话连篇地将典子赶了出来。
“还不仅如此,村谷阿沙子女士似乎也察觉到他们躲在那里了。她在丰桥附近的浜名湖自杀,也不仅仅是因为写不出小说这种出于虚荣心的原因。生活上的绝望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啊。”
椎原典子叹息道:“啊……在这次的事件中,最像陀螺一般浑浑噩噩地空转着的人,看来就是我了。”
“阿典,”崎野龙夫安慰似的微笑道,“你gān得也很出色啊。这可不是挖苦你,我从你那里得到了许多启发。并且,由于能跟你朝夕相处地一起工作,给了我极大的乐趣,激发了我极大的智慧和勇气。”
崎野龙夫停顿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在典子的耳边说道:“阿典,你,能够在我的一生中,永远地赋予我智慧和勇气吗?”
椎原典子感到脸上发烧,耳边“嗡”的一下响了起来。
五
四、五天之后,白井主编说是要慰劳一下椎原典子和崎野龙夫,将他们请到了一家菜肴别具风味的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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