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晤,大概是30分钟以内会打来吧,要是不打来,也许明天还会打。”
“这么说,冈野现在在幸子那儿?”
“对
“啊,明白了,你是想让冈野以为有个年轻女人在你这儿玩,他会告诉幸子,那样就能让她吃醋,是吗?”
“是的。
“真有意思。幸子会大大吃醋的,我不想在你们两个中间作小丑,过后幸子知道是我,准会生我的气。”福地藤子兴致勃勃地说。不到五分钟,电话铃响了。
“真叫你说对了。”
她对道夫说着,走到电话机旁拿起了听筒。
“……哎,你是谁?”听到对方问“往山君在吗”?福地藤子捏着嗓子问。她一听就知道对方是冈野。听到他回答说“我是冈野”,便一声不响地用手轻轻捂住送话器,大声喊:
“道夫,电话。”
这句话也故意装成年轻女人的声音。
“谁来的?”道夫也亲见地问。
“他说叫冈野。”
“现在打电话,什么事?”
福地藤子觉得很好笑,将听筒递给了道夫。
“喂、喂”道夫说。
“喂、喂”喊了两三次,道夫放下听筒。
“怎么了”
“没人说话。”
“哦,出毛病了?”
“他不说话,晤,也许是出毛病了吧。”
“冈野可能已经离开幸子的公寓,是在公共电话上,我听到硬币落下来的响声了,现在没法给他打,等会儿往冈野的公寓打一次试试。”
“不必了吧,反正他明白还会打来的。”
道夫坐到椅子上,失神地呆坐着,好像有心事。
“哎,还不去吃饭吗?肚子都饿了。”
“现在几点了!”
“8点半啦!”
“8点半了?嗯,怎么样,再等30分钟,9点钟去吧…对,打电话叫一辆车。”
为什么要在屋里等到9点,福地获子心里不明白。
“想等电话。”
道夫将脚捆在对面的椅子上,手指夹着烟,烟灰烧得老长,眼看要掉下来。
“等谁的电话广道夫像放心了似地从失神中醒来。
“哎,冈野的呀。”
“哦…好,说不定还会打来的。”
没等香烟送到嘴边,烟灰掉到了地毯上。
“会打电话来的,刚才没能说上话。……快来了。”
10分钟过去了,电话铃没响,福地藤子忽而望着电话机,忽而望着道夫的脸。
她身子陷在沙发里,架在膝盖上的那条腿不停地抖动着。夜晚同道夫两个人一起待在一间屋里,不禁觉得沉闷紧张。身上是男xing装束,因此平常总是带着一种男xing意识,而此时内心的骚动却是女xing的。或许是刚才接冈野电话时的故意表演,给自己的心理造成了影响。
道夫老是默默地抽烟,也加重了室内的空气。
“哎,电话还没来?”
又过去五分钟。福地藤子竭力想使自己恢复男人气的口吻,可是怎么也办不到。
“是啊。
道夫好像还在想心事。
“肚子都饿了。”她说。
道天皱起眉头,将烟蒂扔到烟灰缸里。
“怎么了?”
“嗯,有点儿头痛。”
“头痛?”
“可能感冒了吧?”
“天这么好,怎么会感冒?”
“昨天夜里睡觉着凉了吧,傍晚还好好的。”
“有药吗?”
“我这儿没有那东西。”
“到底还是个光棍汉。”
无意中说出的话,证明她是个女xing。
“真遗憾,”道夫手摸着额头说,“今晚好像不能出去了。”
“不要紧。怎么样?有热吗?”
“等会儿可能就会发烧的,我怕发烧。”
“早点儿休息吧?”
“是”
“我这就告辞了,要打电话一幸子来吗?”
“下,打电话她也不在房间里,她说过晚上8点以后要到朋友那里去了,所以,冈野可能也早走了。”
“下管在不在。我打一下试试吧,说不定还在屋里呢。”
道夫从捂着额头的手指了偷着福地藤子援电话。她的手离开拨号盘,将听筒贴在耳朵上,等待线路接通。好像接通的声音叭地一响,信号出来了。她拿着听筒,像拿累了似地又换到另一只手上,眼睛望着道夫,表qíng好像在说:没人。
然而,道夫比福地藤子更觉得时间漫长,像生怕枝村幸子爬起来接电话似的浑身微微颤抖。他担心电话里冒出别人的声音。要是有人走进那间屋怎么办?即使没人进去,一直响着的电话铃声也会把住在旁边的人叫到屋里去的。还太早了——快放下!道夫很不能对这个神经迟钝的女人大声喊叫起来。
“真的没人。”
福地藤子终于放下了听筒。
“迟了一步。”
道夫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电话里没出现技村幸子的声音,福地藤子为他证实了她的死。
他伏在桌子上,闭着眼,心中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彻底摆脱她了,又恢复原来的自由了,原以为这辈子要当她的奴隶,这下终于把绳套解开了。
率子凭那一点儿帮助——只是对自己在波多野雅子被杀那天的行动保密,便想qiáng迫结婚,自封为妻子,掠夺自己的全部收入。
(你是艺术家,店里的经营不用考虑,你只管工作。你会更加出人头地的。店里的经理我来当,我会经营,一定会经营得很好。太太当经理,自己潜心钻研艺术而成名的画家,我认识不少,在《女xing回廊》的时候,曾经采访过一些名画家,那些名画家都是由太太当经理。)
什么名画家的老婆,什么《女xing回廊》……
—道夫认为,枝村幸子的用心是掌握经营实权。
所有的收入都要控制在她手里,一切都要推她的话是听。金钱、财物都要由她管理,银行的户头、证券也都要以管理为名受她控制。她有了钱就有权。
(我这是为了你呀,只会对你有好处,就你放心地gān吧!)她坐在桌子前,望着桌子上的账簿,高傲地微笑着。美容院这种生意是按日息计算利息的,银行雇员每天上门,同银行的洽谈都是由她出面。女人越熟悉就越胆大,开始是洽谈,渐渐地就变成单方面的报告,最后变成事后承认了。
道夫想,她想把我当成佣人,只给一定的零花钱让我gān活。谁是老板又不是不知道,真正的实权在当经理的女人手里。她只想让我gān活,只要她作我的妻子,她就要剥削我一辈子。差一点儿为了她被当成一匹“死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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