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山崎直觉地感到底井武八也许有什么新qíng况要对自已讲,便应声说,“那就稍坐一会儿吧!”
俩人来到报社附近的一家小巧的吃茶店。客人不多,他们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主编先生,冈濑案件好象是有头无尾,凶犯仍是没有捉到。”
“我很留心报纸,可是一直没有消息。这也难怪,农村的警察毕竟无法和东京的警视厅相比啊!”
4
六月,天气突然热了起来。好久没有下雨,空气很gān燥。
底井武八每天都出去采访。
一天,底井武八采访归来,路过早稻田街。这时从他身旁驶过一辆出租车,他偶然向后车窗瞥了一眼。
“那不是山埼主编吗?”山崎仍然穿着那件粘过稻糙屑的夹克,一点没错,就是他。
那辆出租车驶向神乐坂,然后向左拐去。看来他是在寻找冈濑正平到神乐坂去时的目的地。
山崎到赛马场去已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了,他一直在孜孜不倦地探索着冈濑生前的行径。
山崎的顽qiáng、执着的劲头令底井武八十分反感。平时好似淡泊、脱俗的山崎对冈濑的赃款恋恋不舍,这实在是出乎底井的意料。
这也难怪,一个小报社的主编没有什么出人头地的希望,工资也不高。
以前他是个大报社社会部的部长,现在这已成了他一个可悲的履历,从那以后他一直走下坡路,好似处在四面墙壁之中,因此他热衷于冈濑的钱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底井武八对山崎的做法依旧无法原谅,自已曾被委以工作的名义去盯梢冈濑,现在看来是被愚弄了,不,是被山崎利用了。开始时还互相商量着办,而现在他甩开别人,自己一人去gān了。
你山崎那么gān,我也可以自己gān!底井武八在心里说。
他回到报社,开始写将要发排的稿子,刚写了两千多字,山崎擦着汗走进编辑室。
仍是穿着夹克衫,把它脱下来挂在衣架上。
“好热的天啊!”他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坐到转椅上。他的背朝着底井武八。背影和底井武八在出租车后车窗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山崎把报纸折叠起来当扇子搧风。
底井武八从容地站起来,走到山崎身旁:
“主编先生,您看这份材料怎么处理?”
其实那是一份怎么处理都可以的无足轻重的材料。山崎随便看了一下作了指示。这是找一个谈话的借口。底井武八一面看一面问:
“主编先生,您今天是否坐着出租车从神乐坂经过?”
“啊?”山崎好象吃了一惊,但是立即镇定下来,假装不知:
“没有,我没到那地方去,被一位客人缠住,一直在日比谷吃茶店谈话来着。”
yù盖弥彰,这更说明山崎想隐瞒自己的活动;也意味着他掌握了一些不想告诉别人的qíng况。
神运坂的后面都是饭馆,也许那里是当年冈濑常去挥霍的场所。可是那时冈濑的兴趣是夜总会和酒巴,不一定去那种低级地方,除非是特殊爱好。也许去那里找他相好的?
再有,山崎治郎为什么再次去找府中赛马场的末吉?我也该去了解一下。
底井武八在工作时间内是不能外出办私事的。下午六点,他坐中央线快车前往西国分寺,又在支线换了一次车,在府中下车。
虽说是天长了,但途中经过一个小时,到赛马场时天也黑了下来。
以前他曾不止一次地来过这里,因此即便现在是huáng昏时分,他也可以毫不费力地找到西田马厩的方向。
长长的马厩两旁灯光暗淡,寂静得很。即使是男人,独自在这里也觉得有些可怕。
从头数第五栋是西田的马厩。
上次来时,阳光耀眼,有人遛马、有人叉翻稻糙,可现在却不见一个人影。
那排房子的两头是骑手和厩务员的起居室,中间部分是马棚。一道灯光从马棚she出。底井武八往里看了看。有一个人正弯着腰站在马旁,不住地在摆弄着马的前蹄。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就转过身来。
“晚上好?”底井武八先开了口。
那厩务员很年轻,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个儿很高。还不像正式工作人员,是个练习生吧!
“在保养马匹吗?了不起。”底井武八好象是个赛马迷。
厩务练习生把他当成了赛马迷,没问他什么,只是点点头。他正在用小水捅里的水给马的脚降温。
“怎么啦!”底井武八走进屋来,搭讪着立在练习生的背后,一同看着马。
“前蹄有点发烧,我给它降降温。”旁边的马用蹄于捣地板的声音不断传来。
“不简单,象照顾人一样。”
“比照顾人还麻烦。”练习生说。“我们这儿寄存着重要马匹,降降温什么的还是小事,闹病时还须要通宵看护哩!”练习生似乎很得意。
“请问末吉先生在吗?”底井武八好象有事要找末吉。
“末吉先生有两、三天没见了。”
“他到哪儿去了?”
“到福岛送马去了,很忙哩。再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始赛马了。”
底井武八想起了以前在福岛车站看到的赛马广告。
“这儿的马有相当一部分要送到福岛去吧?”
“送去四匹。”练习生继续gān活说:“您是末吉先生的朋友吗?”
“是的。我以为他在,今晚来看他。”
“他要等福岛赛马结束才能回来。”
“末吉送哪些马去了?”
“是哈曼。这回在东京赛马并不出色,在福岛也许有希望。”
“啊!哈曼,是不错的。”底井武八好象是个内行似地说,“它在最后一场表现是出色的。”
“什么?最后一场表现出色的是民德尼西!”
“啊!是的,是民德尼西。”底井武八慌忙改口。
“寄养在这儿的都是好马呀!”那年轻的练习生一面洗马蹄一面说,似乎毫没在乎底井武八的“疏忽”。
“是的。但更主要是老师①好。西田是位优秀的老师。请他驯马的不少吧!”
①老师就是训马师。
“是那样。所以寄养在这里的马都是一流的。”
“现在有多少匹?”
“八匹。”
“八匹?请您把马和马主的名字告诉我行吗?”
“是,可以。”因为自己的老师被赞扬,年轻的练习生痛快地答应了。
底井武八掏出了记事本进行记录。他把职业、住址问了一遍,但是马主的住所中没有一个人是住在神乐坂的。
“怎么没有住在神乐坂的马主呢?”
“您好象很熟悉马主似的。”
“是的。我受西田先生委托给他们中间搭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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