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井又回到电线杆附近的“宫永”门前。
好吧!如果是那样,我也去找一下这家的老板。
底井武八斜眼瞥了一下,那家的格子门仍然开着,好象是在召唤他。
对!就这么办!
底井武八转身向“宫永”走去。
4
底井武八拉开了“宫永”漂亮的拉门,进入过厅。从里面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佣人,好象是还没有睡醒。
“劳驾!我想见见老板娘。这是我的名片。”
那女佣人低头看了一下名片:
“呀!对不起,她还没有起chuáng哩!”
底井武八看了一下手表,十一点已经过了:
“那我改个时间再来。请问什么时间来合适?”
“下午一点左右吧!”
这时后边传来一个女人召唤女佣的声音。
“啊!老板娘已经起来啦!”那女佣人自言自语说,一面急忙向走廊小跑而去,往右一拐,不见了。
底井武八想,可能是方才和女佣人的谈话被老板娘听见,才把她叫了去。果然,那女佣人又转回来。
“请进来吧!”说着送过一双拖鞋。底井武八换了拖鞋,随着女佣人来到内室门前:
“客人来了。”
“请。”内室里有人应声。
女佣人打开拉门。这是一间类似茶室的房间。桌前坐着一个三十七、八岁的胖女人。她好象刚换上衣服,还没来得及化妆。
“请这边坐。”
底井武八原想在过道里说几句话就行了,没想到却被接到内室来,心中有些不安。
“请吧!”官永老板娘推过来一个坐垫。
“来得太早,打扰您啦!”
“哪里,哪里。我们起得晚了。”
底井武八拘谨地曲膝跪坐。
“对不起您了。”
老板娘虽然胖点,却还年轻,仍有几分风韵,可以想象当年是烟花巷里的风流人物。
她的身后有很合时尚的杉木做的水屋①;梧桐木做的五屉柜;吊着红色提灯的附有鸟居②的狐仙牌位。一切都显得富有而又庸俗。墙上挂着装在织锦缎袋子里的两把三味线③以及红漆条桌的模型,真象一个生活舞合的场景,这一切都和坐在布景前面的老板娘的身份十分相宜。
①茶室中的洗茶器处。
②日本神社前相当于华表、牌坊的建筑物。室内是用缩小了的模型。
③一种有三根弦的日本乐器。
“今天来没有别的事qíng,我是在给您的名片上写着的那个地方工作。两天以前,我们的主编山崎治郎先生突然去向不明。这事现在尚未向外公开……”
底井武八说着瞥了一下老板娘那双好看的眼睛。
“啊!方才叫茶馆女出纳员送信来的是您吗?”
老板娘好象已经看过那封信了。这么一来底井武八更好说话了。
“对!那就是我。”
“可是,那是怎么回事呢?”
“太对不起了。是这么一回事:我们报社的主编山崎先生,常和来你们这里的艺jì有来往,在他失踪以前曾和她谈过话……”
女老板默不作声地看着底井的脸。
“我们在努力地寻找山崎先生的下落,可是到现在毫无头绪,我为此事前来请您帮忙。”
“我看到您的信后。”女老板收敛笑容说:“您给山崎先生的信上说叫他赶快回去,这让我很吃惊。好象山崎是逗留在我家似的。”
“实在是……我没什么好说的。”底井武八解释道:“不光是我,大家都在各处找山崎,其中一个人得到消息说一定是在您这儿,所以才写了那信。”
“真是没影儿的事。”老板娘皱了皱眉,从茶桌拿起一只香烟点燃。
底井武八现在明白了为什么特意请他到内室来。她是由于接到那信动了气,才把他叫到内室来说个明白的。可是刚一见面时她却不露声色。
女老板怎么说不知道山崎呢?如果她全然不知,她不就不必把自己请到内室来啊。
“说实在的,同事们都挂念山崎先生,所以来麻烦您。山崎和常来这里的艺jì谈话,您是否知道?”底井恳切地说。
“啊!”女老板眯fèng起眼睛,几缕烟雾在她眼前缭绕:“我不是不知道。”
“哦!您知道?”
“老实讲,我知道山崎此人的名字,可是没见过一次面,他给我店来过两回电话。”
“是什么电话呢?”
“他来电话叫玉弥。”
“玉弥是艺jì吗?”
“是的。如果说山崎和出入这里的艺jì有来往,那就是玉弥了。”
“那人有多大年纪?”
“大概有三十岁左右吧!”
“她在神乐坂已经很长时间了吗?”
“她还是上雏儿的时候就在这一带混世,gān这种生意已有十几年了。”
“就是说不光和您的店里有来往啰!”
“我这儿是茶馆,只是有客人的时侯才叫她来。她本人在森田下处挂牌招揽顾客。”
“哦!那么说她是在森田先生那儿住了?”
“不。现在的艺jì和从前可不一样了。她们和工作人员一样,都住在高层公寓里。”
底井武八想,如果知道她住在哪个公寓就好了,可以去找她问问qíng况。
“听说是在牛込柳町那一带,问问我家的女佣人,她也许知道。”
“那就麻烦您了。”
“女佣人这就来,问问她看。”老板娘不知不觉地态度开始变得好起来:“我只知道山崎来过两次电话找玉弥去。山崎先生叫玉弥可能是有什么事吧!”
“哦!”底井武八有点犹豫起来,照直说好呢?还是找个借口,不说真话呢?
按说这是不能随便说出来的事。但如果打开天窗说亮话,也许能从女老板口里听到什么线索。这或许是明智的。
“我如实讲,您可别对另外的人说啊!山崎先生是我们报社的主编。他正对冈濑正平先生的事进行调查哩!”
“啊!?是冈濑先生?”女老板张大了眼晴,看来她好象认识冈濑。
“您认识他吗?”
看她那表qíng不象是在报上知道此人,而是象听到一个熟人的名宇似的。
“是。知道一点。”老板娘并不想回避,随即侃侃而谈:“冈濑先生遭到那不幸的事qíng以前经常来光顾我们这里。”
“那是他大手大脚花钱的时候,算起来,已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吧?”
“是那个时候。冈濑先生的遭遇,我是从报上知道的。报上只是说他常涉足于俱乐部、夜总会,并没有提到他曾到我这儿来的事,看来他对此并没有jiāo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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