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笔+坏女人_[日]松本清张【完结】(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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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原来那女人到现在还在误会,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罗衫半解,就以为昏迷时被凌太给怎么样了。

  难怪她刚才那么怕我,是因为那件事她不敢告诉丈夫吧,所以才怕我再接近那个家。

  五千圆……我懂了,这是封口费。

  这时凌太不禁笑了。

  明白了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别再来了!她居然这么说。

  只要弄清楚女人的想法就有办法对付了。

  “有意思,别瞧不起人,你以为区区五千圆就可以打发我吗?”

  这句话,清清楚楚地从凌太口中迸出。

  雨势滂沱,将凌太脚下的红土冲刷出数条沟壑。

  7

  那个女人——竹村多惠子——在出乎意料的地方看到尾村凌太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在几近失神的惊愕之后,紧接着感到令浑身颤抖的恐惧。

  多惠子觉得闹洪水那天在麦田里发生的事qíng宛如一场噩梦,当时她不省人事,和那个男人独处,她无法确定发生过什么。只记得恢复意识时,几近luǒ体的自己与那男人的姿势。那决定了一切。

  男人当时拔脚就逃,还说“太太,别担心”——那是恶魔的嗫语。

  不过,多惠子还心存那么一丁点侥幸。那就是,虽有“可能被对方怎样”之患,却没有“确定发生过那回事”的证据,这多少可以安慰自己。但她也无法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没发生过那种事,一切都是在她昏迷期间发生的,清醒后,在异常慌乱的心境下,她也没能冷静地检查痕迹。因此,关于那一点,过得越久就变得越暧昧不清。

  她不敢告诉丈夫,那是一个难以启齿、永远藏在黑暗中的悲惨秘密。丈夫一直以为她被洪水冲走后幸运地漂到了岸上,得到了路人的搭救。

  当丈夫被公司派到这座水坝工地担任所长的人事调动确定时,本来是单身赴任的,但她吵着要跟来。因为她想暂时远离喧闹的城市一两年,在深山里让自己的心灵喘口气。

  然而,她做梦也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也在这里,这究竟是什么孽缘啊。

  多惠子在员工住宅的后门与凌太相遇时,本能地企图自保。她凭直觉猜到那个男人找上门来的理由。看来,当时果然发生过不可告人之事,对方才会查出她的下落跑来找她——简直像私会qíng妇一般,事先也没说一声就从后门出现了。

  不能让丈夫知qíng的防范心理在电光火石间启动。她跑进屋里,用纸包了五千圆给对方,这是还来不及思考,就已采取行动的本能反应。她一心只想着不能让男人接近这里。

  这种qíng急之下的做法本来是为了自保,结果却反而将自己送上门任对方宰割。现在,她等于主动把这个致命的弱点bào露给原本只想见她一面的凌太。

  从此,她便坠入了地狱。

  又过了十天。多惠子听到有人咚咚咚地敲后门,开门一看,是凌太。多惠子顿时脸色发白。

  此时是傍晚,工地已收工。他穿着沾满泥土的工作服,肩上扛着三捆木柴。

  “太太,我替您砍了柴,请拿去用吧。”凌太含笑说道。

  “我不需要什么木柴。”多惠子低声呵斥。丈夫就在屋里,她吓得心惊ròu跳。

  “这是上次的回礼。另外,不好意思,我想向您借两千圆。”

  多惠子表qíng僵硬地凝视着凌太。

  送柴过来,原来只是为了有个借口。

  多惠子不甘示弱地瞪视凌太,但看着凌太高大的身躯、发亮的双眼和晒得黝黑的脸庞,不知怎的,她感到越来越无力。

  她进屋翻衣柜拿钱,丈夫正弓着肩看报。那背影令她害怕。

  她故意把两张千圆大钞赤luǒluǒ地直接塞给凌太。

  “请你不要再来了,这次绝对……下不为例。”她如是说。语气不像是斥责,倒像在哀求。

  (你凭什么向我提出这种要求?你和我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竹村多惠子想问,却害怕听到对方的回答,而不敢把话说出口。无法反抗的弱点,给了这个男人得寸进尺的机会。

  一个星期之后,凌太再度敲门。

  他扛着木柴微笑。

  “我不需要,走开!”

  尽管多惠子竭力qiáng调,但对方纹丝不动,她除了再进屋里拿两千圆之外,别无他法。

  多惠子本是个聪明女人,但此时她太害怕了。人类在极度恐惧下,甚至会出现疑似妊娠的现象。她对自己的妄想信以为真,那种恐惧令她落到必须不断塞钱填补无底dòng的下场。

  这是炼狱之苦。之后凌太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要钱。

  对竹村多惠子而言,qíng况已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8

  加治见尾村凌太最近突然变得阔绰,暗自起了疑心。

  以前,凌太明明跟他一样,穷得叫苦连天。这阵子即便到了发工钱的前几天,凌太的钱包里依旧塞着一叠千圆大钞。

  在赌场里也是,过去凌太顶多赌个两三百,现在连五六百的筹码也照赌不误。看他屡赌屡输,以为他一毛都不剩了,没想到翌日照样手持千圆大钞。

  工地附近,有些小商贩向农家租借空房开的小店,专做工人的生意,卖些清酒、烧酒和日常饭菜,后来甚至还有摆了三四架机器的小钢珠店。

  凌太在那些地方也挥金如土。

  加治认为这其中一定有文章,他凭借流làng汉所特有的灵敏嗅觉察觉到了这一点。

  “阿凌,你该不会是挖到什么金矿了吧?”

  他假装开玩笑地试探凌太。

  “别傻了。”凌太嗤之以鼻。

  加治心想,你这个臭小子。

  加治开始不动声色地监视凌太的行动,因为他嫉妒——有甜头,怎能让你这浑蛋独吞。

  像加治这种人,一旦开始认真监视,要查出凌太的行动根本不费chuī灰之力。

  有一天,加治等凌太出门后就悄悄尾随在后,窥探他的行动。

  他看到凌太去敲A电工地所长家的后门,从应门的夫人那里接过钞票。由于太难以置信,他当场呆住了。

  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隐约能看得出来,凌太好像在勒索那个女人,原因不明,能弄清楚当然最好,不过光是知道那女人遭到威胁便已是一大收获。

  好了,现在该怎么办?对方可是个美貌的所长夫人,光凭这一点,就能让加治津津有味地抽着烟、陷入沉思。

  应该告诉凌太,向他挑明。“喂,也让我分一杯羹吧!”这样可以吗?如果这样做,万一被凌太拒绝就没戏唱了。加治吃亏在不知道凌太勒索的把柄。更何况,即使成功,分到的好处也会很少,加治可不希望忙了半天只能分到一点塞牙fèng的钱。

  最后,加治决定直接去找那个女人,他可以佯装知悉一切。想想就知道那女人的老公肯定被蒙在鼓里。加治认为这正是关键所在。

  万一被凌太发现了怎么办?加治随便这么一寻思。如果真被发现了,到时候再看着办吧,反正我做的不过是跟他一样的勾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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