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焦点_[日]松本清张【完结】(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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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笑了一笑。

  “可是见了美国兵,女人对男xing的看法改变了,迄今对男xing卑躬屈膝的女人忽然恢复了自信,是不是可以这样说?”

  “是的。当时,日本男xing,因为战败,丧失自信。在这一点上,女xing比男xing泼辣多了。”主持人随声附和。

  评论家接过去说:

  “从这一点来说,我认为战争结束后的三四年间,是日本男xing丧失自信的时间,而日本女xing却在美国占领军面前无所畏惧。”

  “是这样。女子从来没有过这样活跃,令人刮目相看。其原因,一、男子意气消沉。二、女人经过穿束脚裤忧郁的朝代后,突然把美国的花里胡梢,五颜六色的衣服披上身,从心理上行动上变得活泼起来。”

  主持人点了点头。

  “那是的。我们看到,穿着由旧和服改制的束脚裤的女人一下子都穿上红、huáng、蓝色醒人耳目的西服,确实是新鲜。”

  小说家翁动着像婴孩那样重叠起来的下巴说:

  “当时日本还没有像样的衣服。她们穿的衣服是美国人一手打扮起来的,因此,与那些与美国兵打jiāo道的女人怪里怪气的英语一样,在服装上也被美国人感化了。

  她们打破了过去的女xing观念。”

  评论家瘦、小说家胖,一瘦一胖,煞是有趣。评论家说:

  “也有经济上的理由。战争中物资缺乏。战后,几乎所有的有钱人,中产阶级靠卖东西过日子,在如此剧烈的环境变化中沦落下来的女xing不在少数。可是当时她们似乎不觉得自己沦落,至少很少有这样的xingqíng。

  “亲切的美国兵是女人的憧憬。迄今作威作福的日本男人遗里遍遍、有气无力。

  女人的反弹是非常有力的,因此,与后来职业化的卖俊不同,这些女人中也有良家女子。”

  这时主持人说:

  “是这样。我听说有相当教养、毕业于相当级别学校的小姐成了美国兵的qíng妇。

  从那以后已过去了十三年,当时二十岁,现在已三十二三岁了。这些人现在怎么样了?”

  “我认为,多数人已组织了很好的家庭。从沦落状态中坠入黑暗生活的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恢复自己本来面貌,如今都成了很体面的人。”

  “后来,所谓吉普女郎都固定起来了。战争结束后不久,有相当一部分女xing混在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女子大学毕业的。可是这些人都出色地更生了。现在年龄都在三十五、六岁,正像您所说的那样,都幸福地结了婚,过着平静的生活。”

  “可是,这些人对自己的丈夫是不是坦白以前的身世,’主持人问。

  “这是个微妙的问题。”小说家眨巴眨巴细细的眼睛说:

  “为了求得和平的婚后生活,恐怕可以不说吧。当然,cao这种营生马上就结婚的人另当别论;那些洗手不gān,找到正当职业,然后再同男xing结婚的人一般都保守秘密。我认为这也是可以允许的嘛。”

  “那是呵。”评论家随声舰和道:“当时日本,吃了败仗,大家都在做恶梦。

  这些女人也是挺可怜的。她们由于自己的努力,建立了新的生活,应该给她们幸福。”

  “是的。”两人同时点点头:“现在女人的服装一般都相当漂亮,也是受当时的影响。”

  主持人说:“是这样。物资丰富了,衣服也丰富了。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花色。

  从当时来看,女人把流行的服装消化掉,变成具有个xing的打扮。刚才我已经说过了,那时是由别人打扮起来的。”

  “不过,现在偶尔还能见到穿着当时那样服装的女人。”

  “那是还从事那样职业的女人吧。”评论家说。“现在远离那个行业的人,穿的衣服肯定和那时不同。”

  座谈会的话题转入到最近服装的倾向、男女关系应有的态度等等,越说越热闹。

  后面那些话题,祯子听不下去了。在听这个座谈会的过程中,她的脸色变了。

  早晨,祯子抵达金泽。

  元旦,车站前只有食品店开门。过年街上都关着门,地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雪。

  她来金泽,这是第三次了。天空上灰色的云时断时续,太阳照在屋顶上在微微移动。

  车站杂沓拥挤,几乎都是赶回家过年的旅客和滑雪的人。昨夜在火车中,从东京来的滑雪的旅客闹哄得厉害,她只睡了一会儿。

  祯子总算找到一辆出租汽车,直奔室田家。高坡上还像以前一样积着雪。家家户户都扎起了过年的门松,衬托出古老城市的氛围。今天是元旦,自己却为令人心酸的事奔跑,为此,祯子感到悲哀。

  在室田家门前,祯子撒了一下门铃,女佣出来了,还是以前那一个,今天过新年,打扮得gāngān净净。

  “我想见一见经理。’祯子说。女佣恭恭敬敬地一鞠躬,答道:

  “老爷从昨天起就不在家。”

  “上哪儿去了?”祯子以为他又去了东京,却不是。

  “每年的惯例,老爷去了和仓温泉。’”

  和仓,从金泽坐火车约有两小时的距离,位于能登半岛东侧的中央,高七尾很近,那儿有室田工厂。以前,为了久子的事,本多曾去过那儿。

  “那么夫人在家吧?”

  “夫人也一起去了。”女佣惶恐地说。夫妇俩按照惯例,去温泉过年,恐怕两三天后才能回来。祯子一问,女佣说,不到四天后是不会回来的。

  “你知道下杨在什么旅馆吗?’铺子打算立刻会和仓会见室田夫妇。

  “知道。”女佣认识祯子,便率直地告诉了旅馆的名字。

  离开室田家,祯子又去了金泽站。昨天下了雪,从这高坡望去,白山山脉以乌云为背景,泛出白光。

  祯子从金泽站乘火车去和仓温泉。这条地方铁路线坐满了新年客,几乎都是去和仓温泉。祯子是第三次坐这条线。第一次,听警方说,发现自杀尸体,乘这条线去西海岸高波。第二次去高读尽头找田沼久于家。两次都在中途羽咋站换车。今天刚一直向北坐到头。

  在途中看到冷冷清清的湖水。再下一站,从车窗中望去,有人从湖水中捕了鱼,放进鱼笼,上了火车。

  过了羽咋站,于路、金丸、能登部,每一小站都停。来到这一带,一边是大山迫在头上,经过这些陌生的小站,祯子不知怎地感到悲哀。站员站在积雪的月台上,挥动路牌,目送火车远去。从站台向车站方向走去,女人几乎都弓着腰,头上蒙着黑色的头巾。哪个车站都有鱼商混在人群中。祯子茫然地望着窗外的景色,思考着将要会见室田夫妇的事。

  她的思考是从嫂子家电视中看到的座谈会开始的,座谈会上有人说,战争结束后与美国兵打jiāo道gān特殊营生的女人中,现在不少人获得了新生,建立了新的家庭。

  这使债子打开了眼界,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迄今堵在她面前的屏障,突然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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