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这么回事儿。我觉得问得太多不好,所以……”
专务不再继续问,两眼盯着别处抽起烟来。
“专务,”下村永一望望思索中的专务。“这件事qíng,要不要也调查一下。”
“不,”德山略作否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你的那位前辈嘛……”
“哦,他叫浅野忠夫,是L大学的副教授。”
“他跟盐川夫人……哦,大概是夫人,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想了解一下。”
“是。”
“下村,这不是正式的调查项目,不要对外公开。毕竟是我个人的想法。”
“是。”
“刚才你说那个浅野不愿详谈,所以你要留心,不要让对方察觉你在调查他,你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可以了。”
“是。那我是不是去东京见见浅野。”
“对。”
“我觉得写信谈恐怕不好把握,而且对方也不会回信说这事儿的。最好当面聊聊,效果会好些。”
“对。”德山磕掉了烟灰。
“就这样办,两、三天内你到东京出趟差。”
“多谢。”
“不过,那个浅野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听你说,他继续在长野旅行的可能xing很大。”
“是啊!能不能让我五、六天以后再去东京?这样的话,浅野肯定到家了。”
“那就这样。”德山看了看手表,这事儿似乎已经安排妥当。“我该走了,你帮我叫车。我要到县政府走一圈。”
“是。”
“还有,今晚宴会的安排,你再落实一下。”
“遵命。”下村离去,专务赶忙掏出笔记本,把部下汇报的内容记下。
中午,盐川弘治进入伊豆长岗,他是自己驾车从东京来的。轿车驶入沿丘陵而建的旅馆街,这一带高级宾馆很多,其中一家大得抢眼,名叫“平野屋”。虽然在街道深处,但宏伟的建筑沿着台地层层矗立。白天的旅馆街郁闷沉静。
弘治路过“平野屋”庄重的大门,从旁边一角驶进窄巷。沿着院墙,另有一扇小院门,他把车开了进去。三、四个穿着工匠服的青年看到下了车的弘治,恭敬地鞠躬致意。弘治走进与宾馆建筑分开的屋宅。
“欢迎!”脱鞋之间,一位五十二、三岁的妇人急忙赶出来迎接。
“您好!”弘治停下手颔首致意。
“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妇人笑眯眯地说道。
“是的。路上没堵车。而且最近开通的箱根新车道特别通畅。”
“听说了,可我和你父亲都还没见过呢!”
“父亲呢?”
“一直在家里等着你呢!”这是信子的母亲,容貌和身姿都跟女儿一样,“平野屋”是信子的娘家。今天一大早,弘治就从东京打电话说要来访。
走过擦得锃亮的长廊,进入拐成直角面向庭院的八张席房间,紫檀桌前坐着信子的父亲平野平四郎,展开新近购买的佛经手抄古本正在欣赏。屋里还摆了好多平四郎搜集的古瓷壶。
弘治在房门口跪坐行礼。“我来了。”
“进来吧!”平四郎年近六十,已是满头银发。瘦削的脸,颧骨突出。
“请进屋吧!”信子的母亲政子也跟着进来,让弘治坐在坐垫上。
“父亲一向可好?”
“还行,就这个样子。”平四郎朝女婿笑笑,然后正襟端坐。“你也挺jīng神的嘛!”
“我嘛、太忙了!”
“近来真的胖了些,挺威武的!”政子看着弘治说道。
“信子也一直很好。”
“是吗?”父亲脸上没有流露qíng绪,但母亲政子眉间却有所反应。
“真的挺好吗?”父亲问道。
“前些日子开始学习某大学的函授课程,今年夏天冒着酷暑每天去听课。”
“这孩子从小就爱学习。我们是开旅馆的,没能让她如愿上大学。不过,至少也还从T补习学校毕了业。她还想上去别的大学呢!”
“学习是好事,可是家庭生活怎么样呢?是不是不太管你了?”母亲担心弘治与信子的事qíng,曾婉转地打听过夫妻最近的关系。
“还行,她那样过得挺好。”
父母都知道弘治有外遇,即使信子自己不说,母亲偶尔到东京信子家去也看得明白。母亲知道弘治经常晚归或外宿,曾经问过信子。“弘治总是这样吗?”信子微笑不答。
关于第三者,老夫妻也是从别处听到的传闻,但信子从未对父母讲过。她早先就是这个xing格,对父母隐瞒自己的痛苦。让信子嫁给弘治,是在弘治父亲当东都无尽会社总经理的时代,由一位光顾“平野屋”的实业家牵线搭桥。
“信子也有一段时间不回来了。”母亲不无抱怨地说道。其实,她自己也想去东京,但最近不知何故总是心生顾虑。想必是因为不愿置身于信子与弘治之间尴尬的氛围中。母亲觉得最好不要看到丑事发生,所以既担忧东京出事,又按兵不动。
“是啊!她现在净忙学习了,所以没空儿回来。”
“让她挤时间回来一趟嘛!”母亲无奈地笑着请求。
“是啊!我也对她说过,反正在家里也是闲着。与其搞些随心所yù的事qíng,不如到长岗走动走动。”
“现在gān什么呢?跟你一起来多好!”
“没有,她到长野旅游去了。”
“长野?”
“听说跟同学一起去的。”弘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父亲默默地将视线投在佛经手抄本上。
“一个亿可是巨额资金呐!”平四郎面露难色。
两个小时之后,三个人用完午餐,岳父与女婿进入了繁难的信贷磋商。
“你的心qíng我理解。”平四郎将存放佛经手抄本的桐木箱挪到桌旁,肘支桌面大口吸烟。“你作为银行董事,想向老前辈们展示新型经营方法的意愿我也很理解。此外,刚才你说的东方旅游公司前途远大我也了解了。特别是如果有是土庆次郎做后盾,应该没有问题。”
“是的。”弘治凝视着妻子的父亲。
“我也知道,你好不容易跟对方的专务谈妥,但说服银行出巨资却遭到老董事们的反对,处境十分困难。而且我也理解你希望我拿出五分之一的融资额一亿日元的迫切请求。”平四郎像在整理女婿说过的话,一句一句地嘟囔着,但脸色却逐渐黯淡下来。“可是啊!弘治君,旅馆业现在可是很不景气呀!说实话,资金都花到设备更新上了,没有什么积蓄。实力已经不比从前了。”
“这我也很理解。”
“你既然是东京的银行,资金往来跟此地完全不同,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地方银行对旅馆融资很不慡快,而且我还以不动产做抵押贷了很多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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