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力气大,眼看信子就要倒下,德山的嘴脸qiáng行凑近信子。
“喜欢、我喜欢夫人!”德山尖叫着,猛地将嘴贴在信子的脖颈上,温湿的触感变成一阵恶寒传遍信子的全身。
德山拖着信子,用脚尖拨开了另一个房间的隔扇。
信子眼中,闪现出微暗房间里的寝具……
信子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样逃出来的,清醒平静之后,发现自己正独自走在清寂的多摩川堤上。
2
盐川信子终于辗转回到了家中。在昏暗的多摩川边蹒跚而行时,在出租车里,眼前德山的面孔总也挥之不去。自己太大意了,她后悔自己的天真。德山的心思她不是没有觉察,但以为不会出危险却是重大的失误。不过,此时的信子感到,德山的话语比他的嘴脸更加沉重地压在心头。
丈夫想陷害浅野副教授,给自己扣上不贞的帽子。而且,还想借此一笔勾销娘家的贷款,真是难以置信。然而根据丈夫最近的举动来看,没有理由否定这种可能。正是听到此事,丈夫那些百思不解的言行才得以真相大白。
感qíng的背离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的,所以即使离婚也产生不了多大的震动。莫若说此前多次决心离婚未果,这次倒是绝好的机会。但是,如果德山所说为真,丈夫的算计就太丑恶太残忍了。不过从他的xing格来看,也不是做不出来。
德山让她看了丈夫捏造的证据,汤村旅客登记簿的照片。开始自己还不相信,后来想要证实其真伪,却被德山花言巧语地骗了出去。
不过,现在已经不必再去苦思冥想了,娘家的困境已成为最痛的心病,父亲肯定是以所有的不动产为代价从银行贷了款。丈夫的回报却不是金钱,而是妻子的“不贞”。
长夜漫漫。信子在房前下车,家中还亮着灯,是澄子在等她。信子打开楼门,丈夫的鞋子映入眼帘。信子心头一惊,脱鞋时才发现袢带和鞋边都是泥土。信子从皮包中取出纸巾擦拭,但已经很难擦gān净了。
“您回来了。”澄子睡眼惺忪地迎出来,看到信子在擦鞋,她伸手帮忙。“哎呀,夫人,让我来吧!”
“不用了。先生呢?”
“在书斋里。一个小时前回来的。”
昨晚和前天晚上丈夫都没回家。信子进了走廊,轻轻地敲了敲丈夫的房门。弘治已经换上了和服,怔怔地抽着烟。只看他的侧脸便知其qíng绪不好,当然,丈夫平常也总是板着脸的。今晚也许是心理作用,表qíng似乎特别严峻。
“我回来晚了。”
弘治吸了一口烟,再吐出来,然后“嗯”地应了一声。
“去哪儿了?”他瞪了信子一眼。
“我去见了一个熟人。”
“是吗?……你到乡下去过?”
“啊?”
“衣摆上沾了很多泥。”
惊讶之际,澄子从走廊过来。“夫人,鞋子擦过了,可是还湿着呢!放到那边了。”
“是吗?”丈夫眼睛一亮。“喂!”他尖声叫道。“把鞋子拿来!”
澄子有些不解,发现夫妻俩剑拔弩张,便战战兢兢地折回门厅。
“信子,别站在那儿,坐下。”
“是。”
“听澄子说,你早就出去了。去哪儿了?”
“……”
澄子返回书斋,手中拿着报纸包。
“来,让我看看。”弘治接过报纸包,打开报纸,撒出一
些黑色的湿土。弘治一个个地查看鞋底,澄子擦过的痕迹在闪亮。
“行了!”他包起鞋递给澄子。“没事儿了。你去睡吧!”他命令道。
丈夫口不离烟卷,不停地吸着,终于转过头来看看低着头的妻子。“那么多的泥!连衣摆都脏成那样了,准是在荒郊野地里走过。什么事qíng?啊?不敢说吗?”
丈夫一只眼睛眯fèng起来,这是他恶语相加时的习惯表qíng。
信子咬着嘴唇。说出德山的名字非常容易,但是,还必须说出理由,而此事又与弘治本人有关。信子不能不问清贷款的事,但却不想采用这样的方式,而应该在比较正常的氛围中提问。如果现在提及此事,当然不能回避说明与德山的纠葛。信子不愿这样。
“哦?不敢说吗?”丈夫bī问道。“弄得这么脏,不可能只是你一个人去的。东京市区不会有这样的场所,一定很远。你跟谁去的?”
本来,弘治看到妻子衣摆上的泥土只是感到有些奇怪。但澄子拿来的鞋子却引起了他的怀疑,那鞋子就像在泥泞中走过。感到此事非同寻常时,弘治的疑心陡然加重。
“不敢说吗?”他bī问道。“你不可能独自去那种地方。你跟谁在一起?” 弘治在bī问时,想象中信子身边出现了一个男人。他完全可以趁此机会,以妻子不贞之由提出分手。总有一天,得由自己宣告这个决定。在宣告之前,要对妻子穷追猛打。
信子沉默不语。若在往常,她会立即起身回到自己房间,但刚才与德山同行的经历使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而且,她被德山搂抱过,尽管只是一瞬之间,她感到脖颈留下了那厚嘴唇的污点。同时她也知道,丈夫不会就此放过她的。
说到底,弘治有两个极端心理。一方面装出完全放任不管的样子,另一方面却倾注了多余的关注,而且这种关注伴随着通常想象不到的执拗。所以,满不在乎似的淡漠只是表面现象,其实,他在暗中时刻准备捕捉妻子的失误。
信子似乎下定了决心,她抬起了头。“是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弘治看到妻子神采奕奕的双眼。哦!想反抗吗?想到这里,他做好了心理准备。“是谁?”
“德山先生。”
“什么?”弘治大吃一惊,不过他立刻在心中暗笑。哦!原来是德山啊!并非没有可能,此前他多次打听过信子的qíng况,他对信子似乎很感兴趣。从德山平素的好色表现来看,见过一次信子的他完全有可能对信子纠缠不休。但是德山为什么要带信子出去?他想象不出个中缘由。
他“哼”了一声。“他为什么要带你出去?你不要为自己辩解。”他诱使信子继续说下去。
“我没说假话。”
“什么原因?说给我听听。”
“他说要告诉我与你有关的qíng况,我就去了。”
“哦?与我有关?”弘治又是猝不及防,德山会对信子说些什么?弘治快速地思索起来,我给德山融资六千万,那是信子娘家的资金,我没有告诉德山融资的来源,背后的策划他当然也不会知道。可以想象,德山在获得弘治的援助而事业有所进展时,一定会花言巧语地奉承信子,这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又瞅瞅妻子的和服。
“这可太奇怪了!德山应该是个文质彬彬的人,怎么会带你到烂泥地里去呢?你到底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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