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本周刊杂志。
“几年前,东京的妇产科医生给美国三百多位医师发出了这样的委托书‘如果有希望人工流产’的病人,望能介绍到本院。我们将支付百分之十的介绍费。”因而引起了争论。当时的首相立刻在内阁会议上提出要严格审查人工流产问题。然而却遭到了主张xing解放的年轻人的qiáng烈反对,认为“这是无视日本现状的发言”。然而有部分人称讴歌‘人流天国’的并不是胎盘公司,而是妇产科医生。因为他们做这种事可以赚钱。
“我说市子小姐,”元子将手搭在正在看杂志的楢林妇产医院护士长的肩上。
“做人流几乎都是自费的吧?出于各种原因,接受这种手术的女xing一般都隐姓埋名来医院的。虽说表面上需要本人同意书,但实际上她们用的都是伪造姓名。医院虽然了解这一qíng况,但人流却照做不误。其中有的医院连病历都不写。这一自费项目所得的现金收入是记录在内部秘密帐簿上的吧?楢林院长给波子的那笔钱当然也是从这一和税务局无关的储蓄中取出来的。你一定了解这一qíng况的吧。”
元子的声音很和善,然而却充满着威慑力。
那天,天空刮着冷飕飕的qiáng风,可阳光却依然明媚。要是一个月前的话,下午三点半以后,天色就要暗下来了。
“请稍等”,一个大概是护士的女人声音传了过来,元子jiāo换了一下拿听筒的手,继续将听筒紧贴着自己的耳朵。等了很长时间。市子说过从医院外面打来的电话首先会连接到问讯处,然后再转到院长室的。楢林院长是不是正忙着其他什么事qíng呢?电话听筒里只是反复传来八音盒演奏的音乐声,医院的空气也似乎被音乐声所阻隔。中冈市子已经不是这里的护士长了。
也许因为说了自己是“卡露内”的元子,院长才踌躇是不是要接电话的吧。而犹豫不定的原因院长心里一定很清楚。那是波子以前打工的酒吧妈妈来的电话,很久一段时间楢林已经没到那里露面了。波子的酒吧一周以后就要隆重开张,而作为资助人的楢林谦治一定从波子那里听说过元子对此非常反感一事。因此他也许察觉到元子来电话是要说些波子的坏话,因而迟迟不肯来接电话的吧。
“巴登?巴登” 这名字实在好奇怪,有客人说那是德国一个有名的温泉疗养地。毫无疑问那一定是院长楢林给起的。虽然波子开店将即,可她却并不到元子那里去打招呼。本来新店开张,在给客人的请帖中一般会给原酒吧的妈妈写上“以后也请您多多关照”之类的话,当然波子是不会履行这种人qíng的。所以开店那天元子也并不打算送鲜花过去。
无疑波子时常会在枕边对楢林说些元子的坏话。元子觉得她等了那么久电话,结果一定会是护士说声“院长有客人”或者“院长不在”之类的话,院长也就不出来接电话了。正这么想着时,八音盒的声音戛然而止。
“喂?”是楢林那粗重的嗓音。
“啊呀,是先生吗?”
“妈妈,好久不见了。”院长的声音没有任何异样。
“近来好久都没来店里了,我们可是很想您啊。”
“哈哈哈,是很久不见了。以后会去的。”
“那我们等着您来。”元子停顿了一下说,“突然给您打电话,真对不起。”
“哦,没什么。妈妈还是第一次给我打电话呢。”
“其实我有事要恳请您帮忙的。我能马上见到您吗?”
“哦?”楢林的呼吸突然停顿了一下,他那样子似乎可以从听筒里传达过来。
事qíng一定是关于波子的,他似乎意识到了。本来从接电话的护士那里他就已经有所推测,现在听元子这么说了。果然不出所料,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如果您不忙着出门的话,我现在就想去医院拜访您,可以吗?”
“……”
“我只要二十分钟或者三十分钟就可以了。”
“是吗……”
他并没有立刻就说那你等一下,而显出一副在思索的样子。
“那么着急吗?”他用缓慢的语调反问道。
“不好意思我这样随便提出要求,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今天就能见到您。”
“你说有事,大致是什么方面的事qíng呢?”
他似乎很关心谈话的内容,对于元子所说的“恳请您帮忙”,他想立刻知道那是什么。
“还是见了面之后再说吧。”元子温柔地说。
“那也好。如果谈话时间不长的话,我们就在哪里见个面吧。”
“太高兴了,先生。”元子的声音兴奋得极富跳跃感。
“那么去哪里呢?”
不出所料,院长先生的态度果然软了下来,元子想。自己非但不请自来,而且如果说的是波子的事qíng,院长就会在护士们面前不知所措了。
“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去银座。在S堂的二楼有一家咖啡馆,如果五点钟能在那里见到您的话就太好了。那里比较容易找,而且也很安静。”
“五点吗?”院长似乎在看手表。接着他回答说,“好吧。”
“我只考虑自己方便了,真对不起。那我就在那里等您。”元子放下电话,独自偷偷地笑了。
她旋转钥匙打开柜子的抽屉,取出压在好几层和服下面的一大叠厚厚的印刷品。那是复印件。
她去复印屋亲眼看他们复印了文件,并当场拿了回来。这样一来就不让别人有时间阅读文件内容了。她将这些复印件仔细地放进了一只大型挎包里。
而那些复印件的原本则在其他地方保存着。
四点五十分,元子来到了银座S堂。二楼的咖啡店非常宽敞,里面的装修漂亮得宛如化妆品的包装瓶。店里只有窗口的一排座位上稀稀拉拉坐着一些客人。
元子环顾了一下店内,她阻止了要领她去窗边座位的男服务员,自己指定了一个靠墙的角落位置,那个位置不惹人注目。
她将挎包放在旁边,紧贴着膝盖,点上一支烟打量着四周。即使最靠近的一对男女客人离这个位置也有一定的距离,她无法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因此她所选择的桌子对今天的谈话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客人中看起来优雅人士居多。即使年轻的男男女女也都穿戴整齐,说话的样子显得很安详。对面有四位女士在喝茶,似乎是一些富裕家庭出来的主妇们。有个瘦瘦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在和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说话。男子略微向前倾斜着上身,似乎在说明着什么事qíng。虽然在旁人看来他们宛如一对qíng侣,不过元子觉得也许是酒吧的经理正在拉拢其他店的陪酒小姐吧。经营了一年多酒吧的元子对这点还是能够推测出几分的。
虽然没法和现在这家咖啡店比较,但元子还是想起了中冈市子打算经营咖啡店的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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