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哪算得上教育工作者啊。知道他实qíng的人听了你的话会笑翻天的。他不过抓住了一心想让孩子进医大读书的那些医生们的弱点,不择手段地骗人钱财而已。”
但是那位已故的江口议员不也和他沆瀣一气吗?虽然对于已故的江口大辅而言赚钱并不是他的目的,但为了讨好在选举区掌握着大量选票的有着大大小小势力的人,帮助他们的子弟走后门进医科大学念书,先生也曾和桥田同心协力。不过他也不可能白gān的,刚才安岛也露了一句“先生也是该拿的都拿了”。那么无疑“实际上拼命努力gān的”秘书安岛也在中间“该拿的都拿了”吧。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短处,安岛虽然在背后骂桥田无耻小人、叛徒什么的,但也不敢当着面和他吵架吧。
“桥田先生是这样的话,那么作为医大补习学校的校长,也一定赚了不少钱吧?”
元子从岛崎须美江口里听说过校长江口虎雄。
“不,校长是江口先生的叔叔,他是一个清廉的人,没有拿钱。他本来就受自己侄子的嘱托,做了一个”摆设“的校长。不过他觉得桥田的做法太肮脏,实在无法忍受就辞了校长的职位。他叫江口虎雄,虽说马上就要七十三岁了,但却xing格固执。现在他退居世田谷代田的家中。有意思的是,那老人不知怎么的,就是很看中我,现在我还时不时地去他家里呢。”
“哦,真的呀?”
“桥田将这位老人捧上台,然后将他高高架空起来。不过他是个稳健的人,对桥田的所作所为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实际上偷偷地在调查桥田走后门入学的事。他掌握着一份名单一览表呢。桥田至今都不知道这点。我也是最近才听那位老人说的,非常惊讶。”
最后一组客人回去了,陪酒小姐们也开始做回家的准备。时间已近十二点了。
“妈妈,我用车送你回家吧。”安岛抬起屁股说道,
“如果你觉得一对一会有什么危险的话,再叫个女孩一起坐就行了。”
安岛笑了,脸上浮现两个酒窝。
元子叫了一辆和店里签过合同的出租公司的车,安岛和元子坐在后面的座位,陪酒小姐美津子则坐在助手席。安岛说他住在新宿区下落合的一幢公寓。
汽车按美津子的公寓中野坂上、元子的公寓驹场、最后转回安岛的下落合这样的顺序走。即使绕远路也要先送女士回家,这是送人回家的一个礼节。
在到达中野坂上前,因为前座坐着美津子,安岛显出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元子也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美津子让车停在银行前,并下了车。
“哦,你家在这里啊。你住的地方不错嘛。”
安岛看了看外面。十二点过了,路上跑动的出租车很多,路灯闪烁的街上没有行人的身影。
“不,我家在这条路再往里走的一条很小的横马路上,里面挺乱的。”
“我和妈妈去你那里喝杯茶怎么样?”
“下次吧,以后我会另请你们的。那就这样,妈妈,晚安。安岛先生,妈妈就拜托您送一下了。”
元子告诉正准备从中野坂上开往驹场的司机说,还是先去下落合吧,因为万一先到了自己公寓安岛说要上她家去喝杯茶的话可就不好了。
环状六号线上此刻非常空,白天的堵车就像胡扯。车疾速飞驰着,连等红灯都显得很麻烦似的 。
美津子下车后,安岛立刻将身子挪向妈妈,只是在有其他人在场时,元子才可以不受骚扰。她将手提包放到膝头,为了避开反视镜中司机的目光,元子将被安岛抓住的手藏到包的下面。
曾经做过医大补习学校校长的江口虎雄,悄悄地制作了一个靠桥田帮忙走后门入学的医科大学、齿科大学入学者的名单目录,元子还想从安岛那里打听到更多的qíng况。此刻正是机会。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而且安岛又喝醉了,即使稍微问得露骨一点,他的大脑已经变得迟钝,听了后也不会起疑心的。
“刚才说的那些话挺有意思的。”
“刚才说什么了?”
“说了桥田先生,还说到那个校长江口先生手中掌握着走后门入学者名单的事。”
“嗯,那是很有意思。啊,哈哈哈--”果然安岛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大笑了起来。
“江口先生不想将这些名单公布出去吗?”
“公布的话那可不得了。桥田立刻就会毁了,而且不仅仅是桥田,那些和走后门入学有关的、在私立医科大学、齿科大学的教授、副教授们一个个都要被开除了。而且大学也逃脱不了社会舆论的谴责。这样一来,那些出了大钱才让孩子进大学的家长们就麻烦了。他们自己也是医生,能出得起那么多走后门的钱,他们的秘密收入就会败露。”
所谓秘密收入也就是说偷税漏税的收入。
“江口先生既然没有要公布的意思,那么他为什么还要拿在手上呢?”
“我也不知道。那位老人虽然恨桥田,但也不像会做出将名单公布出去以解心头之恨的事qíng。嗯,也许是自己掌握着这颗炸弹,独自欣赏罢了。”
“安岛先生,您看过那份名单吗?”
“我想假如我要求看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到的。--为了走后门入学的事,我也为江口先生奔忙过,其实和我也是有关系的,那也不是什么看了令人心qíng愉快的东西,所以我也从来没有要求看过。”
即使雇个专门小偷,元子都想要到江口家里偷出那份名单来。无论什么手段,她都想拿到手。
“安岛先生要是提出想看的话,江口先生真的会给您看吗?”
“会给我看的。刚才我也告诉你了,江口老人很喜欢我的。”
“看来他很信赖您哪。”
“他知道我是江口先生的忠实秘书,因此很信赖我,甚至都有点信赖过头了。只要我提出想看看那份东西的话,他一定会同意的。”
安岛在包下面握着的手更加用力了,害得元子手上戴的戒指把旁边的手指压得直发痛。她从牙fèng中吐出了一声低沉的声音。
“啊,对不起,对不起。”
安岛重新握住了手,并顺势搂住了元子的肩。他轻轻地往元子的耳朵边凑过来。突然元子体内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了上来。
“我想看那个东西。”
元子想甩掉刚才自己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坚决地说道。
“呃,妈妈想看那种东西啊,真是个奇怪的人。”
“人对于秘密东西都是感兴趣的嘛。我比一般人好奇心更qiáng。”
如果能直接看到那份名单该有多好啊,那就可以详细地了解那些走后门入学的家长们的住处、姓名,最后入学是成功还是失败,等等。
“是嘛。”
安岛握着的手放松了。他似乎在思忖着什么。元子吓了一跳,一瞬间她觉得是不是被他看透了自己的意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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