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敞开着的窗户,植物的气息乘着微风飘进了屋里。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还想和桥田见面吗?”元子紧盯着须美江说。
“是的。想和他见面。”
她回答得如此gān脆,元子不由地后仰了一下身体。
“妈妈,我是因为想要钱啊。”
须美江断然抬起头来,脸上羞耻之色已经褪尽,只留下断然的表qíng。
须美江的心qíng正如元子所期待的。
“和桥田签了金钱上的合同吗?”
“金钱上的合同?”
“如果此后还想继续不断见面的话,你不觉得桥田单方面想出多少就出多少不合适吗?”
“……”
“凭着他忽三忽四地心血来cháo,一会儿多给一点,一会儿少给一点,或者有时甚至可能一点儿都不给呢。”
“这点我们并没有说好。因为是钱的事qíng,我不好说出口。以前妈妈桑也说过,我就拜托给妈妈桑了。”
“那么,我想确认一下,你和桥田先生并不是认真的吧?”
“当然。和这种人我可没有长期jiāo往的打算。”
“为了存钱是吧?那样的话,能多拿就尽可能多拿点。”
“……”
“就像我以前说的,作为你的代理人我会去向桥田要钱的。”
“好的。”
“我对你有这样做的责任。”
“拜托了。”
“我是第三者,因此可以毫无顾忌地去和桥田说。为了你我会尽可能问他多要点钱的。”
“好的。妈妈桑拜托您了。”
“桥田先生在和你睡觉的时候--不好意思,我用了这种不好听的字眼,不过如果不问清楚,我就不知道如何处理,那就麻烦了。所以说呢,那个,桥田先生和你睡觉的时候,说过什么枕边的甜言蜜语、那些为了讨好你说的各种动听的话吗?”
“是的,他说了。他说在梅村的时候就喜欢我了,只是在那里,在其他那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我什么都不能说。这次出乎我的意料,偶然有机会能和你发展这种关系,对我来说简直像是在做梦。让我实现了以往的夙愿,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我高兴的了。真要谢谢卡露内妈妈出的这个好主意。他就是这么说的。”
……桥田这家伙真不是个东西。
“其他呢?”
“他还说如果能像这样继续见面的话,会尽他的所能帮助我的。”
“尽他的所能?须美江,你要好好记住这句话。男人在你的枕边所说的各种甜言蜜语,不过是一时不负责任的话。可是你不能让他忘记了。”
“好的。”
“要让他所说的话成为对你的许诺。因此无论你还是我都要好好记住他说过的话。……如果你还想继续和桥田先生见面的话,他还会说甜言蜜语给你听的。你要将那些好好记录下来,以后给我看。”
“好的。”
“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妈妈桑,我希望能积蓄起开店的钱,请您多多关照了。”
五月到了。天气晴朗的日子公寓窗边的白色晾晒物增多了。驹场东大的那片树林变成了一片浓密的深绿。
此后一个月过去了。元子始终没有得到来自安岛富夫的联系。元子每天会去查邮箱,可却没有任何来自他的信件或明信片。当时他去熊本预定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可至今没有任何音讯。
立志参加国会议员竞选的人,在自己的选区尽可能多呆些时间,这是不可或缺的条件。为此,很多人特意把家都搬到了当地居住。安岛继承了已故的江口大辅的衣钵,打算参加地方区的参议员竞选,而熊本是他的地盘。安岛从东京出差到那里,在熊本多逗留一些时日是当然的事。他一定会去党的县联合会gān部、前市町村会议员主席以及当地有权势的人那里,向各个方面请求支援,会忙于各种活动,目的是为了和他们达成亲密关系。
可是无论他有多么忙碌,寄一张明信片过来总可以的吧。如果觉得写麻烦的话,打一个电话也可以啊。只要转动一下号码就可以和都内一样通话了。
元子当时根本没有意识到大久保qíng人旅馆的两个小时是如此重要。虽然她并没有期待和安岛发展正式的恋爱关系,安岛富夫也并不是她非常中意的男人。
可是她不希望和安岛之间就此断绝了往来。今后她还想继续从他那里打听一些关于桥田的事qíng呢。他依然是有利用价值的。
况且,元子也不想承认安岛就这么从自己身边逃走了。那样的话,自己不是太廉价了嘛。虽然一开始就想好和他不是认真的,但自己和普通的陪酒女毕竟不同,她希望安岛对此有一个人格上的辨别。元子觉得给与对方身份相称的礼仪也是应该的。如果安岛就此逃走隐匿起来的话,对她而言是莫大的侮rǔ。
元子给下落合安岛的公寓去了电话,出来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的、没有弹xing的声音,说到一半突然对方的声音变成了尖锐刺耳的语调,就在元子说:“我是山下,可以告诉我您先生的联络地址吗?”的时候,对方反复地反问:“是哪里的山下?”元子随意地说了一个是A议员秘书之类的企图搪塞,可对方却依然不断追问,女人的声音从接电话时就是充满怀疑的。
“我不知道我丈夫去了哪里。”
在那歇斯底里的说话声尚未散尽时,她就突然挂断了电话。上次打电话时没有任何人接电话,元子还以为安岛没有和女人在公寓里同住呢,当时她感到很安心,可果然他妻子是在的。从刚才的电话中可以听出,那位妻子对丈夫充满不信任。
接着,元子给“安岛政治经济研究所”去了电话,一个月前打的时候还没有人,这次电话铃响后立刻有个女人的声音出来回答。
元子这次又说了一个对安岛妻子说过的不同的名字。
“请安岛先生听电话。”
“先生还没从选举区回来呢。”
她似乎是一个事务员。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唔,这个--”
“他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很忙,预定回来的日期推迟了。”
“我有事找他,他的联系地址是熊本市吗?”
“不只是在熊本市,他在整个县内到处移动。”声音gān脆麻利。
“不过总有一个主要联系地址吧?可以告诉我他那里的电话号码吗?”
“那不能告诉你。对不起,先生吩咐过不能告诉以前没有联络过的人。”
“……”
“喂,喂,你有什么事我转告他吧。”
这次是元子先挂了电话。对方似乎是个尽心尽职的事务员。
安岛富夫在准备参加竞选,是不是那也是秘密?而且他的不安定因素太多了,已故议员的夫人也试图作为丈夫的后任出马参加竞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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