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宿这种一等地区具有信荣大楼这种建筑物的主人,如果是总会屋,那很可能是个大人物,迟早,牧野shòu医会把轮廓汇报给她的。不过,元子想,波子能够找到总会屋当她的资助人,的确象是只有她,才能想出的安身之计。
总会屋既然能在自己的大楼内让波子开店,那么,房租也一定是免收的,所以波子的“圣约瑟”才能占去三层楼的一半。总会屋的钱象水泡一样来得容易,店内不论怎样装备和修饰,他都能供给得起。
波子和楢林妇产科医院院长关系破裂后,肯定更称心了。可是此后,她又是遇到了什么契机才和总会屋搞到一起了呢?这一点很令元子费脑筋。但是元子可以肯定,象波子这号女人,只要有机会,哪怕是一点机会,她是不会看漏的,更不会放过,她是凭着这种本能才及时抓着了有利时机,得到现在的幸运。
“圣约瑟”关着门,元子进不去。但是根据想象的坪数和里面的设备,一般来说,到开店的程度,要足足超过一亿元才行。这些钱肯定都是总会屋给出的。
“圣约瑟”店既然是这等高级的规模,那女招待也可能在三十人左右。其中可能有优秀的女招待,是用高工资从别的店里挖墙脚雇来的,即使是有五名这样的女招待,那么仅仅需要的预付钱和契约钱,数目字也不能少了,每人按五百万元计算,五人也得二千五百万元。当然,这也是波子的男主人总会屋给拿出来的。
女招待八成是指名制,平均每人支付五十万元的工资(二十二天),合计也得一千五百万元。另外,还要有管理人、gān事、副经理、男侍等就业人员,大约需要十五人,平均每人月工资二十万元,合计也接近三百万元。买酒的钱也要预先垫支。这一部分工资和酒钱的开支,可能实行独立核算制,一律从店里的营业收入中报销。
房租免收,设备费由总会屋给资助,店的折旧费也可以一点不扣除。只有就业人员的工资支出、酒类等进货支出以及各项杂费,每月总计不过二千万元左右,从店里的营业收入中开支这部分钱,那太轻而易举了。再说酒类进货款,酒店还让赊欠或分期支付。
元子一个人凝视着信荣大楼,心里想着各种各样的qíng况。她的思路又渐渐回到自己的立场上,想了想自己的qíng况怎么样?一切开支都要自己独立筹办。如果在银座的话,开一所波子的“圣约瑟”那样的店,光是租用四十坪的使用面积,就需要约五千万无以上,内部改装和设备费也需要五千万元左右。再加上高价聘来女招待的预支钱和契约钱二千五百万元,直到能够开门营业的程度,总计需要一亿二千五百万元。
开店以后,还需要房租和折旧费,在银座四十坪的房租,比在原宿可贵得多。还有就业人员,假如和“圣约瑟”店的人数相等,在银座的工资数也要比原宿高出十分之二。那么,这一项开支,每月又要四百万元,房租五十万元,杂器,设备品的折旧费约二十万元,再加上流动资金,开始的时候,不准备六千万元的流动资金是不行的。流动资金一般需要两个月和三个月才能从接待客人的营业收入中周转回来,所以开始的几个月,必须先有相当数目的流动资金垫支出去。
总之,若是在银座开一所象“圣约瑟”那样的店,从筹备到开店营业,包括流动资金在内,没有一亿八千万元是绝对不行的。而且,开店以后营业走入正常的轨道,怎么顺利也要一年的时间。在这期间的一切开支,当然都保持赤字状态,这个负担也要全部落在元子自己肩上……
元子的想象,结果变成了对自己未来的猜度,但她绝对没有绝望。因为地不愿意自己打破这偶然一得的灵感。同时,她仿佛预见几分实现的可能xing。这作为一个秘密的计划,深深地藏在她的内心。
元子即便是想再开一所新店,她也不打算在银座以外,而是仍然在银座。象波子那种离开银座的想法,她一点也没有。在这当中,她似乎有一种赌气的心理,因为当初波子曾经叫喊过,发誓要让她在银座的生意破产,呆不下去。现在她所庆幸的是,咒骂她的波子本人反倒从银座滚出去了。
就波子的xing格来说,她和总会屋的关系到底能保持到什么时候,这还是个谜。总会屋很可能另外还有qíng妇,他们那号人,是既不缺钱,也不少女人,早晚肯定会有一天厌弃波子。所以波子的荣华,也不过是朝露而已,以后很可能在银座的什么地方,看到她那落泊的女招待姿态……
元子的思路伸展到这里,胸中的郁闷一下子排除了。她想离开这里,最后端起咖啡杯的时候,一眼看见了驶到信荣大搂前面的出租汽车。
车门敞开,从车内走下一个男子,朝大楼的正面入口处走去。这个人是细高挑儿,身穿适时的淡灰色西服,走上了入口前的低石阶。
这时候,从昏暗的入口出来一个穿黑衣服的年轻男子,他也走上石阶,看样子象是和出租汽车上下来的那个人jiāo错而过,但走到跟前,他主动致礼问候,两人便站在那里开始谈起来,
本来是无所谓的事,可因为是在信荣大楼的入口前面,就引起了元子的兴趣。年轻男子的面部轮廓可以看得清楚,但是,那个穿淡灰色西服的男子,只能看到他那梳理整齐的后脑勺和脊背。
元子认为那穿黑服装的男子,可能是大楼中某公司的职员,如果公司是被外面的招牌伪装起来的总会屋的公司,那么,那穿黑衣服的男子也可能是总会屋的手下人。元子在关着门的“圣约瑟”门前站着的时候,那个目光炯炯地从身后喊她的人,不也是穿黑衣服的男子吗!报上经常报道,bào力集团都穿黑衣服,据说在总会屋这类人物中,有兼着bào力团的。元子对这栋大楼的气氛,也有一种恐惧感,这种感觉的产生,是因为她想起了,连牧野shòu医提起调查总会屋时,都表现得那样畏畏缩缩。
元子仍然不知不觉地注视着那个入口,两人简单的谈话结束,穿黑衣服的年轻人颔首施礼道别,那个穿灰西服的人,看起来岁数不小了,身分很高。他轻轻抬起了一只手回敬了年轻人,不过,因为他是在石阶上走着,实际只是朝对方稍稍转了转身子。
元子一直只能看郅这个人的后脑勺,这会儿趁他这一转身的机会,才开始看到了他的脸。不过,这也只在一瞬间,接着,他就转倒身去,消失在那黑dòngdòng的入口里了。穿黑衣服的年轻男子,不知为什么,独自一面笑着,一面顺着人行道匆忙向原宿车站走去。
从这边窗口到前面大楼的入口处,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那边的人只有一动不动地朝这边站着,才能看清他的脸。而那个穿灰西服的男子,只在转身的一刹那,被元子看了一眼。
不过,尽管如此,元子还是感到那张脸,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本来,脸上的细微处并没有看清楚,但是,就是在模糊中,那五官轮廓也能留下个大体印象。那目光和对方脸的焦点虽然没对准,但他和别人不同的特征,就是远看也能抓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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