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笔记/黑色皮革手册_[日]松本清张【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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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行内部每个月都有检查,总行每年也有一次抽样调查,可是八年中他们却都没有查出山田花子盗用存款的事实。

  这次事件是银行在一次对更衣箱实施抽样检查时才发现了事qíng的端倪。由于关系到人权问题,银行表面上都不承认做这种事qíng,可实际上却经常会实施检查。而正是在个人更衣箱抽查时,才从山田花子的更衣箱内发现了客人的图章和存款证明。

  银行方面立刻对她实施了qiáng制病休命令,并对她进行了深入调查。不过一旦遇到这种事qíng,即使银行方面了解了事qíng真相,也只能将其作为内部事件处理。因为在储蓄人和银行以外的人面前,银行将信用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因此作为银行是不希望将事实原原本本地公布于众的。无论盗用的金额多么巨大,他们总是想方设法将事件在内部机密地处理掉。对于盗用存款的职员,尽可能被要求归还钱款。

  但山田花子的盗用事件却违反了银行方面的本意,警察参与了搜查,媒体也发了报道。那是因为出现了“内部检举”,即银行内部的人向警察和报社告了密。

  山田花子利用自己盗用的钱建造了新家,买进并经营了一家麻将屋。她带着自己的部下到酒吧四处吃喝,一个晚上曾花费过数十万日元。她购买了一流住宅区的土地,造了“豪宅”,这样就花费了盗用金额的三分之二左右。他丈夫是个规规矩矩的低工资上班族,据说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妻子的犯罪行为。

  像这类银行女职员盗用存款的事件也并非多么稀有。几年前在某地方银行所发生的盗用事件也是多年在银行负责储蓄工作的女职员所为,她盗用的金额达到了九亿日元,震惊了整个日本社会。这一事件也是将伪造名义存款解约后,开具提取金额的票据,然后将存款提取出来。一些因土地而bào富的农民,为逃避税收煞费苦心,他们犹如害怕老虎似的害怕税务局,于是利用伪造名义或无记名的方式将钱存入银行。

  另有一事件金额不算很大。那是一个银行女职员在六年内将顾客伪造名义的存款解约后盗用了。由于每月盗用的金额在十万至二十万日元左右,因此银行在检查中始终没有发现。后来在她调换到另一个分行后,存款人自己希望解除存款的储蓄,事qíng才得以败露。她是一个老练的银行职员,在顾客服务柜台她的工作态度既热qíng又和气,因而深受客人的信赖,常有客人和她商量个人的存款事项。

  通常qíng况下,伪造名义和无记名储蓄人往往惟恐自己这么做会被发现。因此山田花子的盗用事件发生后,警察对被害者们进行了调查,但他们所有人都面带尴尬,无人主动为警察提供协助。两百万、三百万日元的巨款由于当事人的否认而使警察的调查陷入悬而未决的状态。储蓄人担心调查会波及到他们在其他银行也利用伪造名义和无记名方式所分散的资金。至于被害金额,由于银行会加以补偿,因此他们不会受到任何损失,可从波及面而言银行给储蓄人带来的麻烦可就大了。

  银行根据负责担当伪造名义储蓄存款的银行人员和负责跑外勤的职员所作的报告,通常备有一份伪造名义和本人姓名的对照一览表。本来这个人名一览表应该由分行经理直接保管,但实际上这些名簿却常常保管在副经理等人的手中。

  虽然这份人名对照表应按机密文件处理,但在银行的内部事务中也并非如此。负责储蓄的工作人员在需要时同样可以查阅。

  原口元子手上那本黑色笔记本,内容完全抄录了那本对照名簿。由于她是东林银行千叶分行负责储蓄工作中资格最老的,几乎相当于系长级人物,因而分行副经理对她寄予了很深的信任,将一切都jiāo给了她负责。而抄写工作对她而言就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了。

  原口元子这件事,是她主动将自己盗用的伪造名义存款七千五百六十八万日元的事实向分行经理“jiāo代”后bào露的。这点和其他通过检查才发现的银行同类事件有所不同。

  她的“jiāo代”是有补偿的。银行惟恐信用出现裂痕而竭力防止警察的介入,希望尽可能将事件在内部秘密处理掉。如果将“黑色笔记本”jiāo给国税局等地方的话,不仅会给那些普通伪造名义储蓄人带来极大的麻烦,而且发出“关于伪造名义储蓄等的彻底自戒”警告书的大藏省银行局也会对出事的银行方面白眼相看,还有在银行协会方面,他们也同样会感到诚惶诚恐,因为银行协会在表面上还是遵从了这一通知书中关于“伪造名义储蓄自戒”的主旨的。在这个关头,大藏省银行局就有可能以此类银行的内部犯罪为借口而使其成为全面废除和禁止无记名及伪造名义储蓄的突破口。如果事qíng败露的话,东林银行会感到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

  原口元子让他们消除了自己所盗用的七千五百六十八万日元的帐目,而且为了预防万一,她又让分行经理和总行顾问律师联名签字写下了“字据”,这才jiāo出了那本作为武器的“黑色笔记本”。看来这本笔记本的功效实在神奇。

  第03章

  画家A到意大利去了一年左右。

  他周游美术馆和寺庙,参观那里的古老绘画和雕刻,一旦到了自己喜欢的地方,他便临摹学习一番,同时他也在各地尝试写生旅行。他有一位长期居住在罗马和翡冷翠的朋友--日本人画家,于是在那里也小住了一些日子。

  二月份他回到了日本。在回来一周后他顺路去了银座的俱乐部--“烛台”。

  电梯口他遇到了正在送客人回去的陪酒女郎们。她们对他的笑脸相迎,一年的空白刹那间被填满了。今天宛如昨天的延续,一切和走时毫无二致。

  “哎呀,你回来啦!”

  看到A走进店里,妈妈壑子立刻过来为他移出了一个人的座位。家堂里也依然宛如昨日的延续,照旧是客人盈门,说话声和笑声波làng般此起彼伏。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星期前。”

  “平平安安回来太好了。对了,你从翡冷翠和米兰寄来的明信片都收到了,谢谢你。”

  “我很懒,一年也只寄给你两次。”

  “但我还是很高兴的。在那里很忙吧?”

  “一边闲逛一边玩呗。”

  “你脸色看起来好健康啊,好像还晒黑了点呢。”

  这时千鹤子也向这边来了。

  “欢迎你回来。怎么样?开心吗?”

  “很开心,非常开心。旅途中和意大利女子谈谈恋爱什么的。”

  “啊呀,真不错。那里的女xing是不是个个热qíng奔放啊?但正是那种人才靠不住呢。”

  画家所点的威士忌还没有端上来。他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桌子。

  “在找chūn惠吧?”

  壑子看出了他的心思低声说道。

  “四个月前就辞职了。”

  “哦……”

  在A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原口元子和三个男人悉悉嗦嗦密谈的qíng景。他曾很辛苦地在大玻璃窗前来回走动观察里面的样子。他当时以为元子为了准备开店和有关装修人员在商量事qíng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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