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笔记/黑色皮革手册_[日]松本清张【完结】(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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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丹俱乐部的经理要把那个店卖掉,这是真的。这件事在银座的同行业里还没有人知道。因为我给那个店里供应酒,所以了解那店里的内qíng,经理也跟我秘密商谈过。”

  洋酒店主的名字叫永岛彻五郞,宽宽的前额,五十多岁,元子和shòu医一起去他店里访问的时候,他对元子作了上述介绍后又说:

  “……这些话绝对保密,这一带的不动产经纪人也不知道。当然,如果被不动产经纪人知道了,马上就给传播出去了。我只是私下听经理说要卖那个店……”洋酒店主说到这里,又把目光转向shòu医牧野:

  “到底还是您厉害,没想到您在银座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真叫人吃惊。”洋酒店主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元子身边的牧野。

  “呵——哈——哈——哈,”shòu医笑了。

  “那么,卢丹的经理即使是要卖掉那个店,是不是要很多钱呢?”元子畏畏缩缩地向洋酒店主问。因为那是又大又华丽的俱乐部,据shòu医的估计需要二亿元。可是……”

  “那个经理要卖多少钱,还没听说。不过,大概不会太贵了吧!据说,经理长谷川先生想在经营高级公寓行业中称王,在此之际,他想从俱乐部这种不固定的职业中脱出身来,专心经营高级公寓。因此,我估计卢丹的卖价可能是意外的便宜。”

  卢丹俱乐部座落在银座的一等地区,营业面积约四十坪,店长、管理人各一人,副管理人二人,营业部长、经理部长、采买部长各一人,酒保三人,勤杂工七、八人,女招待三十二、三人。这些qíng况都是shòu医告诉元子的,不用说看到,就是听一听,也有眼花缭乱的感觉。

  但是,仅仅是这样,元子的yù望就象cháo水一般卷动起来了。她的计划到现在为止,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也很幸运。波子在原宿的那所圣约瑟俱乐部恍惚又在她眼前闪烁,她感觉到,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支持着自己,她认为,当好运气象惊人的奇迹一般朝你扑来的时候,困难也就变得不困难了。

  三天以前,元子委托永岛洋酒店主把自己的qíng况告诉长谷川经理,并顺便问了一下出卖卢丹的条件。洋酒店主昨天给咖尔乃打来了电话,说长谷川经理无论如何要见见元子本人,并指定了时间是今天下午三点,地点在卢丹俱乐部的办公所。

  过了中午,元子就梳妆打扮了一下出了公寓。时间尚早,她去银座之前,要顺便到另一个地方去。

  元子乘电车到了涩谷,在车站前面,又搭上了出租汽车。到地下铁,在车站与车站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要步行,因为身穿和服,走起来非常不便。

  沿青山路上了赤坂见附的坡道以后,就可以看到丰川五谷神祠,流水般的车辆在那高大的石墙外面疾驰,使人感到那石墙宛如河岸从身边闪过。丰川五谷神本堂的檐前,依次挂着一大排书写着黑字的红提灯,在院内的茶馆里,四周也挂满了同样的红提灯,看那繁华的场面,就象见到了歌舞伎舞台一样。

  正面是山字形墙的本堂,红门设在神祠旁边的墙中,狭窄的铺石参道上,竖立者无数缀着火焰宝珠的旗轵,正面就是祠。

  元子在小祠前面躬着身欢手合十。丰川五谷神是福运神,元子闭上眼,静下心,仿佛在向五谷神祈祷:今天就要和卢丹的经理会见,请保佑jiāo谈顺利成功,另外,请多赐福运,保佑我生意兴隆昌盛。

  庙宇境内相当宽广,但是来參拜的人并不怎么多。并排两家商店兼营茶馆的人,从远处注视着正在祈祷的元子,顽皮的孩子们不停地吵吵嚷嚷。元子虔诚地作了长时间的祈祷。

  她直起腰来,又拜了一次,返回门口。从庙宇境内向赤坂见附方向望去,宛如谷底一般,从那立体jiāo叉高架桥上可以望见Y饭店的顶部。

  扮演替身的岛崎澄江,当初和桥田常雄幽会的场所,就在Y饭店里九层楼的968号房间,外面的窗户还能看到。元子暗想,这也是给她带来运气的机遇之一。

  安岛自从那次之后,再没有任何联系。那样的男人,我还不想理哪!那不过是一时的冲动,就象走在道上被小石子绊了一下。

  她心想,和安岛只发生那么一次异xing关系,再就没有事了,反倒应该感到幸运。如果和他继续jiāo往下去,很难设想会发生什么结果。她那本来已经长期关闭了的xingyù,是由于和安岛jiāo际才又被诱发出来。自己xing接触较晚,正因为如此,xingyù要求可能一发而不可收,愈来愈qiáng烈。只爱一个男人,终身难忘,当为其献身如愿以偿的时刻,也正是女人自我毁灭的开始,一切理智、得失都会dàng然殆尽。元子自己正处在悬崖勒马的关键时刻——最后,她终于为自己的身体祝福,决心洗掉安岛在自己身上留下的轻蔑的污迹。

  东银座有的小巷里是一派杂居的气氛,不但有旅馆,也有小商店街和住宅街,其中还有几幢旧楼一起排列着。银座虽然整个说来是一条繁华大街,但也不完全是这样。由西向东发展,这车头的一带就是被遗漏下来的,来住行人极少,使人象闯进神迷的dòngxué一般,感到寂寞。

  按照约会,shòu医牧野就在这里给引路介绍。

  一路上,shòu医跟元子不停地拉着家常话。

  “楢林妇产科医院的院长以前常到您店里去,最近没去吗?”

  元子被shòu医这么一问,不觉吃了一惊,心里朴咚朴咚直跳。

  shòu医对银座的酒吧世界最熟悉,元子在猜度,自己和楢林之间那些秘密jiāo往关系,shòu医是不是知道了?所以她一听shòu医提到楢林就心qíng不安。

  不过,元子又冷静地一想,她和楢林之间的事,只有她和楢林两人知道,连店里的其他女子都不知道,shòu医怎么能知道呢?当然,如果有什么风言风语,shòu医那尖耳朵是能听到的,但是一点风传也没有,他是断然听不到什么qíng况的。

  “楢林先生好长时间没到店里来啦,他的身体怎么样?”

  元子特意语调平静若无其事地问。shòu医不仅熟悉银座酒吧间的qíng况,对医生中的消息也很灵通。

  “您问楢林先生吗?他现在很可怜哪!”shòu医表qíngyīn郁地回答。

  “你说他可怜?”

  “楢林妇产科医院偷税二亿元,被东京国家税务局揭发出来,新闻已经报道出来了,您没看吗?”

  “嗯,好象在报上看到这类事qíng。”

  元子暧昧不清地回答。有关主顾的坏消息,应当尽量用含混语言冲淡或回避过去。这是经营者的经验之谈。当然,在shòu医的这段谈活里,也点中了元子自身的弱点,这就使她更加小心谨慎了。

  “真的,老板娘。自那以来,楢林先生就一直不顺,那么大的偷税数目被揭露出来,医院的声誉也急剧下降了,据说看病的人明显减少了。”

  “怎么会……”

  “不,是真的。毕竟是日本人的思维方式,患者听说是偷税的医院,在感qíng上就认为是道德败坏的医院,并联想到这种医院的院长,在技术上也是靠不住的。作为日本人,无论如何是要求廉洁的,特别是对与自己生命攸关的医生,在道德上的要求更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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