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的河流_[日]松本清张【完结】(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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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和牡安夜总会的妈妈桑……”男子咳了一下,对井川君说。

  “您很早就认识山口和子了吧?”

  井川君取下贝雷帽摇了一下。

  “是那样吗?”

  这男人满腹狐疑地望着井川君,接着又说了起来。

  “我觉得您很早以前就认识她,我这观点非常冒昧。事实上,我拜见了信封里的那些东西。信不封口,里面只装着通行券和火柴盒,那上面的画简直是字谜!”

  对面那幢大厦门前车群开始流动,车量逐渐减少,一个小时过去了。

  井川君原以为旁边的男子丝毫没有察觉到火柴盒和通行券上的那些记号,但那家伙却喋喋不休地说起了这件事。

  “如果说它是字谜,那通行券和火柴盒上写的是非常奇妙的记号。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谁在恶作剧,可不管怎么看怎么想,觉得不像恶作剧。两个记号的形状虽不同,但书写规则相同。有规则,就一定是记号。也就是说,只有当事人才明白意思。要是第三人不明白,那记号就是暗号!”

  “……”

  “我还亲眼目睹那个服务小姐按照妈妈桑的吩咐,把信封送到你的桌上。您先吩咐服务生送火柴盒给妈妈桑的,这qíng景从我坐的桌子那儿看得很清楚。您在门口扔了它,我捡起来,却发现信封里还有一张高速公路通行券。信封里增添了这样的东西,从客观上讲,通行券一直在妈妈桑的手里。如果通行券上有与火柴盒上相同的记号,则可以断定通行券是您以前给妈妈桑的。如果推断正确,火柴盒上的记号则是您今晚在夜总会桌上写的。”

  男子说话时的视线没有离开大厦门前,只是小嘴朝井川君蠕动。

  “我经常到牡安夜总会去,可您的尊容是今晚第一次看到。如果您与妈妈桑jiāo换暗号,您与妈妈桑以前有过一段友好的qíng感是不容置疑的。”

  “你为什么议论我这样的事qíng?你是什么人?”井川君终于开口了,反问道。

  男子的一席话击中了井川君的要害,充满哲理,不是一个外行。

  “您是说我?”

  男子脸上那墨镜遮盖不住的嘴角露出微笑,在路灯光线的照she下棱角格外分明。

  “……我的名字叫原田,是仓田商事有限公司的开发部长。”

  对于井川君来说,仓田公司这个名字很陌生。自离开东洋商社以来似乎与外界隔绝,到了大阪以后更没有时间了解东京企业界的qíng况。

  看到井川君困惑的脸,自称原田的男人呵呵地笑了,像女人的笑声。

  “仓田商事有限公司吗,是某夜总会的法人名称。开发部长吗,就是专门物色服务小姐的。”

  井川君“哦”地一声思索起来。就那样问一下,井川君也终于知道了男子的qíng况。只这么问一下,便了解了对方的身份。

  井川君早就听说过,银座有许多男人专门从事挑选夜酒吧里相貌出众的服务小姐的职业,可直到现在才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气质一般,说起话来黏黏糊糊是这种人的特点。他琢磨着这家伙也在这里等和子小姐的理由,也许已经看中了牡安夜总会的某个服务小姐,伺机请和子小姐同意。

  首先,他与被看中的服务小姐商议达成一致,接下来需要妈妈桑的同意。擅自拉走也不是没有,但那样做会给夜总会同行之间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说,服务小姐本人也不愿意招惹是非。为避免出现这样的qíng况,巧妙周旋最终达到目的,是从事物色服务小姐的专业户的手法。

  和子小姐忙得不可开jiāo,与原田君说不上话。一说上话,那原田君一定又是黏黏糊糊,没完没了。也许是这个原因,和子小姐尽量避开他。如果推理正确,和子小姐一定认为被物色的服务小姐在夜总会里的作用不可替代而不愿意放人。于是,原田君打算等和子小姐回家时与她进行最后的谈判。

  井川君简单地作了推理。

  但即使那样推理,还是有一些让井川君不能理解的地方。自称原田的家伙,是专门从事物色服务小姐的人,可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与和子小姐之间的事qíng?而且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不仅拾起信封还窥视里面的东西。按理说,这与物色服务小姐的工作风马牛不相及。

  是不是这家伙看到那个记号后,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一发而不可收拾?

  “我……”

  井川君对那个“开发部长”原田君说。

  “我与牡安妈妈桑根本不认识!你一定是误解了。”

  “咳!我误解了。”

  原田君歪着他肩膀上的那颗不大的脑袋。

  “可是,那通行券与火柴盒上的记号难道只是随随便便写的?”

  “压根儿没有写什么记号,是我用铅笔乱涂乱画。我有个怪癖,喜欢写点什么,无意中写了那样的东西。”

  “但根据服务生的说法,是您吩咐他把火柴盒送到妈妈桑手里的哟!当时我也在场,看得很清楚。妈妈桑没有到您坐的桌子那儿,一次也没有。装着与您不认识的表qíng,在其他桌子那儿转来转去。从她的一举一动,已经意识到您的存在,只是没有走近您的身旁。为什么?那是因为在她看来她和您之间有一些难以启齿的事qíng。”

  “你真是一个擅长编故事、充满想像力的家伙!”

  井川君十分生气地说了一句。但是,自己的一些举止也自相矛盾,提着女装店纸袋的那只手有点紧张,颤抖着将纸袋弄出了响声。

  “我呀,是专业物色夜总会服务生、服务小姐和经理的人物。夜总会里的女人啦,客人啦,他们那种疯疯癫癫的姿态,我早就看惯了。当相好的客人出现在店里的时候,该服务小姐不会马上走到恋人的边上,担心自己的过热举止被周围的客人和同事察觉。一旦这种隐私被人知是最可怕的,会影响接待的客人而影响自己的收人,所以不会特地走过来。但是,她会从其他坐位那里目不转睛地观察自己所爱的,希望早一点走上前说上几句,但不能去。这就是女人的心理特征。如果自己所爱的人与别的服务小姐挤眉弄眼过于亲热,会遭来吃醋和白眼。女人脸上的表qíng仿佛晴雨表,当然,这种晴雨表只有我们清楚,不管怎样乔装打扮都是白搭。和子小姐正因为意识到您的存在,故意离得远远的。她的举动完全符合常规,而您呢,一忍再忍,在那角落座位上像盼太阳那样盼着妈妈桑快到您的身边。但妈妈桑最终还是没能到您那里,可作为抱歉,她让人送来了免费啤酒。”

  “……”

  “这,是服务生告诉我的。妈妈桑和子小姐gān得非常出色,据说她平时十分吝啬。尽管吝啬,但这一次十分慷慨,给陌生人送去免费啤酒。由于不是亲自送去,难免让人猜测陌生人究竟是谁?一定有什么qíng况!”

  “你真富有想像力。”

  “我也不是像您说的那样,我这样推断,是妈妈桑让人把信封送到您那儿的缘故。您偷偷地看了信封里的东西后站起来走出店门。并且,把那信封丢在门口。说得确切一点,我好像看到了一幕戏剧xing的话剧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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