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啊?发现什么线索了吧?”
坐在山越君旁边皮椅子上的清水四郎太,把拐杖拄在两脚中间,喝了一口茶。
“进展得不顺利。”山越君搔了一下头。坐在脸庞清瘦的清水社长边上,山越君那胖乎乎的脸与清水社长的脸形成鲜明对照,圆滚滚的,格外显眼。
“前一段时间一直住在山口和子家的那个保姆,同我见面后说了许多。她叫石田chūn。目前,和子小姐住在柿树坡的山濑医院。山口和子果然是过多服用了安眠药,结果自杀未遂。石田chūn赶到山濑医院,听东洋商社的总经理说和子小姐是服用过量的安眠药所致。”
“那保姆没有进入病房?”
“听说医院是二十四小时护理,她被拒之门外。看来。高柳君大概还要在病房里呆一段时间。”
“那么,保姆在山口和子家为主人看家吧?”
“高柳君已经派三个年轻人到山口和子的家,保姆被他们从和子小姐家赶了出来。我是在保姆登记站遇见她的。”
“被高柳君安排看家的那些年轻人,都是东洋商社的职员吗?”
“不是的。作为高柳君,肯定不希望向公司公开这样的qíng况。我们在那幢楼房前转来转去的时候,那原先遮着的窗帘突然向两边分开,三张凶神恶煞的脸隔着窗玻璃紧盯着我们,那模样酷似黑社会的打手。”
“我们?你不是一个人去的吗?”
清水四郎太端起茶杯,注视着山越贞一。
“我好像对您说过那个‘乔君’,我是与他一起去的,就是那个在牡安夜总会前引导车辆的男青年。我觉得一个人去可能被人怀疑,有乔君的陪同就不要紧了,因为他在为牡安夜总会工作。不过,我们自称为牡安夜总会送酒的斯库多酒厂的员工。”
“那保姆是不是把自己所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向你们说了呢?”
“不可能是完全,可她所说的很有价值。”
“等一下,等一下,我把编辑部肋坂主任喊来一起听听。”
清水四郎太拄着拐杖走到办公桌那里按了一下铃。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溜圆膀子的人出现了,就是刚才那个坐在办公室里歪着脑袋回答山越君并竖起大拇指提问的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现在,山越君向我们介绍qíng况。”
“是吗?”
肋坂主任面对着山越君坐了下来,用手指把眼镜向上推了一下。
山越君咳了一下打开话匣子,肋坂主任掏出笔记本记录,窗外传来正在高架上风驰电掣般行驶的轻轨电车声音。聚jīng会神的清水四郎太握紧手中的那根拐杖。
“嗯,果然如此。”
清水社长把杯中剩下的一丁点儿茶一饮而尽。
“高柳君充当别人的挡箭牌,来往于那个秘密经济后台与和子小姐之间。你这推测大致是正确的!问题是和子小姐背后的经济后台,目前还没有浮出水面。”
“是啊,一时还无法查出,真让我着急啊!”
“那保姆在山口和子家里gān了多长时间?”
肋坂主任问道。
“说是半年。在她去之前,和子小姐家有过一个钟点工保姆,gān了两年多。因此,那幢楼房从建造那年起还不到三年时间。”山越君回答,尔后也呷了一口茶。“从钟点工保姆被石田保姆替代来看,说明和子小姐不想让她们知道更多的qíng况。”
“石田保姆gān了半年,时间也不算短了。和子小姐住院,保姆被调换,说明接下来的保姆不可能是她了。”
清水社长自言自语地说。
特殊融资
“石田保姆在和子小姐家gān了半年,她xing格要qiáng,gān起活来卖力。和子小姐视她为家中不可缺少的人,不可能辞退她。”
山越君听完清水四郎太的观点提出相反意见,编辑主任肋坂cha话说:
“那么说,她非常了解山口和子家中的qíng况。她脾气固执,一口认定高柳君是山口和子的经济后台。”
“她认定高柳秀夫是山口和子的真正qíng人,毫不怀疑。”
“问题就在这里。”
清水说这话时费了好大劲儿。自患病出院后,舌头转动比以前迟钝。
“高柳君心甘qíng愿充当别人替身,表明山口和子的经济后台是一个大人物。”
“我也赞同这样的观点。”
“不仅仅是大人物的缘故,高柳君还肯定受到大人物的某种恩赐。可那是什么样的恩赐呢?究竟恩赐给东洋商社,还是恩赐给高柳秀夫本人?我觉得,这是下一步调查的关键。”
“必须进一步调查!大概不是恩赐给他个人的?多半是恩赐给东洋商社的?可以证实,东洋商社里有qíng况!不然的话,一个堂堂的总经理不可能扮演那样的角色,也不可能是出于好色的缘故!”
“我也是这样想的。”编辑部主任肋坂君颇有同感。
“……如果是恩赐给个人,调查需要相当一段时间。从高柳君的过去到现在,所有他个人方面的qíng况都要作彻底了解,否则……总之,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太麻烦了!”
“东洋商社的经营qíng况,最近直线下滑。虽好不容易从纤维转到建材,但目前的建材行业,不管哪家公司都在走下坡路,只不过是不对外说罢了。东洋商社也不例外,步入低迷的销售状态。虽说开户银行有八个,例如:都市银行和地方银行有七家,相互银行有一家,但可惜的是没有主力银行,也就是说,没有坚qiáng的银行后盾可以拉上一把。这样下去,东洋商社迟早将陷入濒临倒闭的境地。”
“目前,高柳总经理仍然与各开户银行保持对等距离。在形势如此严峻的qíng况下,没有充分的自信心是不敢这样的。他奉行独立自主,排除银行介入的经营路线。”
编辑部主任说。
“在经营qíng况顺利的时候,这种做法固然可以,一旦走下坡路就会处在孤立无援险象环生的境地。尤其濒临破产的时候,所有银行毫不理睬,采取袖手旁观的态度。”
清水四郎太说。
“瞧,日东热线工业公司就是一个先例。该公司总经理也是狂妄自大,采取与银行保持相等距离的对策,没有主力银行。我曾在杂志上严肃指出该公司的经营政策潜伏着危险xing。但是,那总经理不屑一顾,刚愎自用,过分相信自己的实力。他以那种独裁式的经营方法,在设备方面投资过大过量,紧接着资金周转不灵,出现了大量的赤字。到了这个时候,总经理才如梦初醒,在金融界里到处奔走,筹集资金。由于没有主力银行,等于没有紧急qíng况下融资的渠道,事隔不久,终于宣布破产。当时任日东热线工业公司(以下简称‘热工’)的执行董事,引咎自杀身亡。一看到东洋商社与各银行保持同等距离,我担心东洋商社会重演日东热线工业公司的悲剧,步他们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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