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泷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如果不喜欢的话,也不会雇用她吧。
“喂,我问你一下。”民子朝坐在一旁埋头写账簿的女子说,“你早上几点上班?”
“十点半。”
“小泷先生没回来之前,你一直待在这里啰?”
“没有,就算小泷先生还没回来,六点一到,我就关门回家。”
“这么说,小泷先生不可能成天在外面跑业务,所以你们俩经常待在办公室啰?”
“是的。不过,小泷先生刚入行不久,毕竟外出拜访客户的时间多。”
民子感到焦躁了起来。清瘦女职员的答话方式太循规蹈矩,民子真想找碴数落她几句。况且,在这里已苦等了三十几分钟,电话却一声也没响起。
“小泷几点会打电话进来?”
女职员翻了一页账簿,看看手表说:“没有特定时间耶。一个小时以前他来过电话,我想他很快又会打来吧。”
“他来电大概都是联络生意上的事,如果你不懂古董,也帮不上忙吧。”民子揶揄道。
“是啊,不过小泷先生外出期间,我要负责接听电话或招呼上门的客人,然后向他报告进度。”
“是吗?所以小泷先生会告诉你,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啰?”
“大概是这样。”
“那么小泷刚才来电时又在哪里?”
“在栗桥先生的府上。”
“栗桥先生?”
这名字经常出现在报上。不是那个人吧?
“他叫栗桥什么?”
“栗桥淀平。”
果然是他。他是保守党的核心jīng英,之前担任过好几任部长。难不成是女职员不懂得政坛动态,回答得很淡漠,像是在提及邻人似的。然而,也可能是民子猜错了,因为小泷的客户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或许女职员对那些政商名流早就习以为常了。
民子对于女职员爱答不理,始终低头写账簿的态度,益发感到焦躁。或许这女子原本就是这副冷傲的德xing。
“他怎么不打电话回来?”
说着,民子抬手看手表。女职员沉默不语,从她的侧脸看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喂,小泷先生在栗桥先生府上时,有没有提到待会儿去哪里?”民子的语声略显严厉起来。
“没有。通常小泷先生到了客户那里才会打电话联络,所以他的行程很难预定。”
“真是难搞呀。”
民子故意这样数落,是想让对方察觉自己与小泷有不寻常的关系。
“我再问你,秦野先生经常过来吗?”
“秦野先生只打电话联络,我从未见过他。”
“前几天,小泷先生是不是把那尊石佛jiāo给秦野先生?”
“我不知道。”
女职员这次倒是据实以告,由此看来,那尊石佛是小泷从别处直接jiāo给了秦野,秦野再把它带到鬼头老人那里的。正如秦野所说的,小泷纯粹是个古董掮客。
电话响了,民子不由自主地想起身接听,但最后还是没做出反客为主的举动。她竖耳细听女职员的应答,要是小泷打来的话,她会立刻把话筒夺过来。
“是的,了解了,我会代为转告。”女职员咔嚓挂断了电话。
“不是小泷先生吧?”
“嗯,不是。”
“谁打来的?”
“客户。”
女职员这次显得装模作样。
结果,民子熬到了傍晚六点,小泷仍然没有回来。六点一到,女职员开始啪嗒啪塔地收拾桌面。民子觉得这举动是冲着她来的,因此故意叼着烟,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对不起,我要关门了。”女职员站在那边催促道。
“这样啊。”
民子故作泰然的模样,但最后还是败给对方,不好意思再坐下去。
“小泷先生到底怎么啦?在外面搞些什么,实在没人知道呀。”
民子尽其所能地出言挖苦,其实这不是挖苦,而是出自于失望的感喟。
“他到现在还没来电,可能不会打来了吧。”咖啡发色的女职员板着脸孔,公事公办地说道。
“我下次再来。”
“抱歉!”
民子勉qiáng从沙发上起身,走出了办公室,心有不甘。她打算向秦野发牢骚,打电话到饭店,结果总机表示秦野不在。她觉得今天好像被所有人耍弄似的。
天色暗了下来,她知道太晚回去会惹鬼头老人不高兴,只好坐上出租车。隔窗浏览街灯的同时,总觉得小泷此刻正与哪个女人在某处逍遥,是不是因为开古董店很赚钱,很容易在外面胡搞?而且,她觉得那个女职员也喜欢上了小泷。
因为心有所思,所以觉得回程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出租车在宅第门前停了下来,门前还停着两辆豪华轿车。
3
五天后的早上。
在神奈川县浦贺的观音崎近海,漂浮着一具中年男尸,是附近的渔民发现的。
观音崎位于东京湾南端的出口,抬头即可望见对岸的千叶县群山。如果把东京湾比喻成一个袋子,狭窄的袋口就是浦贺水道,船只在那里进出频繁。
这具浮尸是在早上被发现的。但根据验尸结果推断,死者可能在昨夜十一点左右溺毙,身上没有明显外伤,不过西装皱得很严重。警方通过死者的随身物品,迅速查出了死者身份,死者身上有一张“久恒义夫”的名片,辖区警员看到这张名片有点吃惊,因为名片上的头衔写着“警视厅搜查一课刑警巡查”,不过已经用钢笔划掉了。
辖区警局立刻向警视厅查询。总局这样回复:
不久前,这名刑警的确在本局服务,但后来因某种理由被解职。他之所以划样名片上的头衔,可能是出于这个原因吧,有关他是否因此自杀,本局不便揣测。因此,他是自杀或他杀或意外,请贵局自行判断。
其实,判断是否为溺死尸倒不困难。有外伤的话自不必说,若真的是淹死,既可视为自杀,亦可判定为意外。如果是他杀,必须有具体的证据,否则很难判定。
辖区警方通知久恒的妻子前来领回遗体,当场询问事qíng的缘由。久恒的妻子边哭边表示,她是听丈夫的上司提及才知道的,丈夫因为在职务上行为不端被撤职,曾为此非常痛苦,却从未向她吐露心事。
辖区警方向总局查询时,对方似乎不太想提及久恒,但听完死者妻子的说法以后,才明白个中缘由。因此,将之视为自杀并予以结案。因为,当事人对于被革职深感绝望,是很有可能寻短见的。
中年警察一旦失业,必定无路可走。若是圆满退休,还可找到公司警卫或百货公司夜警等差事,若因故遭解职,任何地方也不会录用的,因此,辖区警方下了一个常识xing的结论:这名前刑警大概是基于上述因素而寻短见。因此,久恒刑警之死并没有展开调查,报上也只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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