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民子的脑海中又浮现那个被丝袜缠颈勒毙的女子的死状。
“喂,”秦野冷笑地对民子说道,“你怎么看起来满脸愁容啊?”
“才没有呢。”民子试图掩饰神qíng说道。
“哎呀,少骗人啦。你很担心小泷吧,瞧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呢。”
“小泷先生是不是很喜欢在外面拈花惹糙?”民子试探xing地问道。
“别人的事我可不清楚,”秦野回答道,“我自己的事qíng已经很多了,根本没有余力关心别的事。”
过了一会儿,他们随意地闲聊了起来。
“哦,”秦野霍然说道,“你有点不对劲哦。”
“咦?”民子暗自吃惊。
“从刚才起,你回话就前言不搭后语,到底怎么啦?”
“没有啊。”
尽管民子辩解,但在秦野看来,民子不知不觉流露出恍惚的神qíng。
“你心不在焉哦。唉,小泷不在也难怪你无jīng打采。”
“才不是呢。我可没办法绑住那种人,早就死心了。”
“是吗?喂,如果你真的这样想,我现在要出门,要不要一起走啊?麻布那边的门禁时间也快到了吧?”
“不要说出这么扫兴的话嘛,什么门禁不门禁的……”
幸亏秦野提出这样的建议。比起民子独自离开饭店,与他一起走比较不会引来饭店员工的侧目。
虽说她与刚才所见的凶杀案无关,可是她曾经侵入那房间,仍然难脱嫌疑。那女人遇害一事连饭店员工也不知道,虽然离开那房间的时候,基于自我防范的本能,她已经把所有留下的指纹都仔细擦掉了,但是此举仍可能会招来质疑。警方肯定会针对凶手行凶前,有谁曾经进入那房间展开调查,因此她必须制造不在场证明,即她一直待在秦野的房间里。
“我说先生啊,民子一边吐着青烟,问道,“待会儿,我们去哪里?”
“是啊,我饿扁了,我们到附近的餐厅吃饭吧。这饭店的食物真难吃。”
这个提议正符合民子的心意。总之,她很想赶快离开这里。
“话说回来,你三天两头往外跑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我又不是活祭品……”
“老爷果真蛮通qíng达理的嘛。”
“以前他管得很严吗?”
“他呀,是个醋坛子,动辄醋海生波。你最好别跟小泷过从甚密,免得惹他吃醋。他应该警告过你了。”
“我才不会迷上那个花花公子呢。”
“偶尔见个面倒没关系,你还是谨慎为上。”
事qíng都闹到这种地步了,小泷现在到底人在哪里?难道真的是他杀了那个女人?从以丝袜勒死对方来分析,表示凶手与被害人的关系匪浅。死者身上还穿着长衬裙,但丝袜被脱下了当成武器,这种死状意味着什么?而且又发生在晚上。难道是他们完事之后,男子突然拿起丢在chuáng下的丝袜,往女子的脖颈缠绕?如果这是计划xing行凶,凶手至少应该会自备绳子吧,用丝袜勒颈很可能是临时起意。
用餐之前,秦野提了一间高级餐厅的店名,民子表示同意,于是他先把民子送到走廊上,自己再把房门关上。民子见状,联想到一件事。秦野先按下门把上的按钮,再从外面反拉扣上门,这个表示房门已经上锁,可是她刚才走进“823号”房时,房门并未上锁。这是为什么?这种锁只需按下内侧的按钮,关上门就锁上了。可是凶手没把门锁上即逃之夭夭,到底是什么原因?
民子和秦野一起走进电梯,其他房客也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经过大厅柜台时,柜台人员恭敬地接下秦野的钥匙,礼貌地说了声“请慢走”,对站在稍远处的民子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一副“你很常来嘛”的表qíng,微微一笑,并没有特别的举动。有些柜台人员cao着英语与外国人jiāo谈,有些则在整理传票,饭店内没什么异状。走出大门,凉风迎面拂来时,民子才有了终于脱离险境的真实感受。
饭店附近通常会有两三辆固定排班的出租车。秦野先让民子坐进去,自己与她紧邻而坐,从饭店到银座很近,只需眨眼间的工夫即可抵达。
“噢,已经过了九点半。”秦野抬看手表说道。
他这么一说,民子也挽起衣袖看表,确实是九点四十分,她在秦野的房间待了约莫二十分钟。
那女子到底是何时被杀的?从陈尸qíng况看来,可能早已遇害,在民子进入房间前已死亡一段时间。这起命案应该很快就会曝光并见报,很可能今晚即会传开来,民子期待明天的早报如何报道,而发现那名女尸的人,很可能是其他尾随而入的人,要不就是饭店员工。
他们进入那家高级餐厅,相视而坐,享用美食佳肴,不过,在用餐的同时,民子对于秦野及其他人居然不知饭店里闹出命案,仍有些坐立难安,她的脑海中忽然掠过久恒刑警的脸孔。这个如影随形、令人讨厌的家伙,说不定会加入这起案子的调查,不,民子总觉得久恒已察觉可能会出事,早就如鬼魅般潜入“823号”房了。久恒就是这样的一个刑警。
“对了,”喝着汤的秦野抬起头来,“之前有个警视厅的刑警一直对我纠缠不休,这阵子突然不见人影了,他有没有去找你?”
民子恰巧想起久恒,而秦野竟也在这时候提起这个人,仿佛看透她的心思般令她吃惊。
“没有。”民子不由得心慌,刀叉重重碰到餐盘,发出清脆声响。
“哦,是吗?”秦野又低下头。
“有什么……”民子yù言又止。
“没事。”秦野支吾其词。
过了一会儿,秦野正要开始品尝牛排,食yù似乎很旺盛。说到食yù,民子因为心里堵得慌,丝毫没有吃牛排的兴致。只为了配合秦野,她的面前也端上一份牛排。秦野拿起餐刀将牛排切成零碎小块,ròu块切面渗出的血水染红了白净的餐盘。民子看到这番qíng景更难以下咽了。
“咦,怎么啦?”秦野抬眼望着民子,“你真的一口也吃不下吗?”
“嗯,因为我很晚才吃中饭。”
“哦,这样子啊。”
秦野频频喝水,一边切ròu送进嘴里。
“秦野先生。”
“什么事?”
“您今晚会去麻布吗?”
“今天倒没有预定去那里。”
“如果您要去的话,我希望同行。”
“咦?看来你又要拜托我替你争取什么吧?”
民子听得出秦野这番话是意有所指地针对此刻的她而说的。
“不是啦,我只是顺便问问。”
“顺便问问?不巧,我今天没预定去老爷那里请安。对了,就算今晚去了麻布,也未必见得到老爷呢。”秦野后面这句话,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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