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器_[日]松本清张【完结】(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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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没有办法啊!”关川无可奈何地说。

  “什么?”惠美子一怔抬起头来。

  “我说真没有办法。”

  “您是说……”

  “只好照你的意思办吧。”关川顺着她的想法说。

  “这么说,您宽恕我的任xing了?”她喘着气,极力抑制住内心的喜悦。

  “我认输啦!”他说,“对于你的顽固不化,我算服气了。”

  惠美子这才用力紧紧握住关川的手臂,刚才还哀痛yù绝,这下又破涕而笑了。

  “太好啦!”她晃动着关川的手,“我太高兴啦!”

  她把整个身子猛地扑在关川身上,脸贴在他的胸前,缠得关川简直迈不开步了。

  惠美子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上,肩头不停抽动。

  “怎么,哭了吗?”关川用手搂在她的腰上,语调也和刚才不同了。

  她确实哭了。头、脸、肩都那么激动。一股诱人的芳香从她那露在衣领外面的雪白颈项上散发出来,

  “我对不住你。”关川温和地说,“既然你决心这么大,我也无话可说了。我尽量照你说的帮助你。”

  “真的?”惠美子呜咽地问。

  “当然是真的喽。我的话也许对你太残酷无qíng了。”

  “不,”她一个劲摇头,“你讲的道理我也全懂,那是对的。只是我这次希望把自己的生命保住。不,说是我自己的生命,不如说是您的后代的生命……”

  惠美子激动得再也说不下去了,嘴唇微微地抖动着。

  关川一下搂过她的肩,吻她的嘴唇,沾上了流在她脸上的冷泪。

  一棵茂密的大树,枝叶伸展到路旁的院墙上方。暗夜里,二人立在树下,久久地拥抱在一起。

  忽然,一辆汽车的灯光从二人身上掠过。二人分开来又向前走去。

  “你不要担心,”关川安慰着惠美子,“我会尽力而为的。不过……”他边走边说,“你要听我的话把店里的工作也马上辞掉。”

  这句话使惠美子感到格外亲切。

  “不过,还早着呢!”她高兴地说。

  “不,现在是最紧要的时期。别逞qiáng,伤损了身体怎么得了!”

  “好的。”她取出手帕擦gān了眼泪。

  “明天就告诉老板娘,说你不gān了。理由可以编点别的什么,就说不想gān了。”

  “好的,就这么办。”

  “关gān不gān的理由,今晚你再想一想。”

  “好的。”

  惠美子jīng神振奋地向前走去,与五分钟前简直判若两人。

  “好啦,已经说定了,今后可要照我的话办。”

  出租汽车来来往往,疾驰而过。司机脾睨着这一对漫步在夜路上的qíng侣。

  今西荣太郎难得今天回家早了一点,一迈进家门,便听到了住在川口的妹妹在里屋的谈话声。

  自从上次去妹妹家后,不觉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从语声里听得出,妹妹今天也不是因为夫妻吵了架来的。

  “您回来啦,”妻子迎了出来,“阿雪来了。”

  今西没吱声,脱掉鞋子,走进屋去。

  “哥哥,打扰您啦!”妹妹仰视着哥哥说。

  “噢,上次是我打扰你了。”

  妻子帮他脱下西装。

  “今天我就是为那件事来的……”

  “什么,哪件事?”

  “您见过的那个酒吧侍女,突然搬出去了。”

  “什么?”今西解领带的手停了下来,“搬了?什么时候?”他的目光不禁一亮。

  “昨天下午。”

  “昨天下午?已经不在了吗?”

  “是的。我也挺意外。昨天下午突然提出要搬走,真没见过这样搬家的。”

  “搬到哪儿去啦?”

  “本人说要搬到千住一带去。”

  “千住在计么地方?”

  “我不知道。”

  “糊涂!”今西荣太郎禁不住责怪妹妹,“这种事怎么到现在才讲,为什么不打电话找我呢?”

  “那个女人这么重要吗?”妹妹感觉出斤两来了。

  “你懂吗,要是搬家当时告诉我,那该多有用?你现在才讲,连个去向也没弄清,这让我怎么办!”

  “那你以前jiāo代给我不就好了吗?”妹妹对责怪表示不服。说,“你什么也没有对我讲,我还以为晚些时候讲也不要紧呢!”

  妹妹的诉苦是不无qíng理的。事实上,连今西本人也没想到她会搬走。

  “是哪家脚行给搬运的?”

  “啊呀……”妹妹对这事也没留心。

  “你真没用!”今西又把刚刚松开的领带系紧。“喂,给我上衣!”

  “怎么,又要出门?”妻子惊讶地仰头望着他。

  “我马上到她家去。”

  “啊?”妻子和妹妹面面相觑。

  “现在正做晚饭呢!阿雪刚来,歇一会再去怎么样?”

  “事qíng紧急,喂,阿雪,“今西催促妹妹说:“我现在和你一起马上去你家。要把那个搬家女人的去向查出来。”

  “那个人做了什么坏事吗?”妹妹不解地望着。

  “不,并不是她gān了什么坏事。不过,有些事让人感到蹊跷。与其以后再查,倒不如趁热打铁,还许能找到她迁居地点的线索。她住哪个房间?”

  妹妹领今西登上二楼。楼上有五个房间,惠美子住在紧里边。

  妹妹打开房门,拉开电灯。房客刚刚搬走,房间里空dàngdàng的,东西向的房间,糙席子受到夕阳的照she泛着红色,只有摆放家俱的地方,颜色明显不同。

  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物品。一切无用的东西,诸如:装化妆品和肥皂的空盒、废旧报纸杂志等等,全堆在壁柜的角落里。只有这些是房主人遗留下的东西。

  地面清扫得gāngān净净,虽然是昨天下午急急忙忙搬走的,但收拾得井井有条。

  “这个女孩子,人挺老实。”妹妹对哥哥说,“起初听说是个侍女,认为一定是个懒懒散散的人,没想到她比普通人还爱gān净。”听妹妹的口气,她对这人的搬走还有些依依不舍。

  今西把旧报纸和杂志在席上摊开,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东西。旧杂志多是以知识阶层为对象的综合刊物。

  今西取过一本翻了一翻,又打开目录大略看了一看。其他的一些也都一一翻开目录看了看。他点点头。

  接着,他又打开一个装化妆品和肥皂的空盒。里面装的全是一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包货纸,由此也看得出惠美子的生活有条不紊。

  今西继续翻着这些物品,在盒子一角发现有一个火柴盒,他拿起看,原来是酒吧间的火柴,今西念着印在纸签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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