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器_[日]松本清张【完结】(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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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和贺的音乐,在现阶段,我们也不满意。”他毫不客气地望着大臣的未来女婿说:“不过,从现有作品看,和贺的作品最接近我们的理想。在这一点上,我认为他的工作还处在初创时期,不完善之处后人会给我们纠正。现在的创作虽然还显得粗糙些,我认为和贺开创新领域的功绩是应当肯定的。”

  “是未来的哥伦布吧?”佐知子cha话。

  “不错。跟着别人gān不难,创造可就不容易了。在这点上,我对和贺以前多次表示过不满,不过,那也是在肯定他的前提下讲的。”

  “和贺,”剧作家cha嘴说,“你可该好好请一请评论家啊!”

  满堂笑哄起来。

  这时侍女送来一份电报。田所重喜接过来看着,默默地jiāo给了身旁的夫人。这是一封印着花纹的贺电。

  夫人把电文读给大家听:“‘恭贺就任大臣,田所市之助。’啊,是伊势市田所先生打来的。”夫人望着丈夫的面孔。

  “嗯,”田所重喜点点头。

  “是亲戚吗?”画家片泽睦郎问。

  “不,不是。这人在伊势市开电影院,是同乡。”

  “他,怎么也姓田所呢?”

  “可不是吗,我们村里姓田所的人很多。外人到那儿一问到处是田所,常常闹迷糊了。可能原来的祖宗是一个,后来不断地分枝,以致现在全村有一半人姓田所。伊势市的这个人,也是年轻时从家乡跑出来的。每次选举都声援我。”

  “他对爸爸可崇拜啦!”佐知子从旁注释。

  家宴,又过了一小时结束了。

  人们陆续回到客厅里。老人和孩子中途退了,剩下的六、七个人靠在椅上。咖啡和水果端了上来。

  和贺与佐知子很随便地同三位朋友畅谈着。谈话的内容不外是那些艺术论的继续。按他们的观点,如今的权威,中坚骨gān,只能是挨骂的对象。

  田所重喜和夫人只能旁听,可年轻人兴高采烈的高谈阔论完全使他们着了迷。

  这当儿,恭贺的客人来往不绝,不仅有政界人士,也有报纸杂志的记者和要求拍照的人,他无暇再听他们谈了。

  “正好,和年轻人们一起留个影吧。”

  新大臣慡快地和大家站在一起。田所重喜夫妇站在中间,紧挨他们的是和贺与佐知子,关川、片泽和武边等人也站到这一家人的行列里了。

  总之,这是一个欢乐的夜晚。田所重喜为了会见来客,和夫人退了出去。

  “哬呀,我们也该告辞了。”还是关川在同伙中掌握着主动权。

  “还早呢,不用忙!”和贺英良的口气,已经完全象是这家的主人了。

  “不,太晚了,失陪了。”

  “咬呀,真不够意思,再玩一会嘛!”佐知子也在挽留客人。

  “不,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好一些!”片泽睦郎瞅着佐知子与和贺的脸色说。

  “别瞎说,没关系!”

  “请向令尊大人致谢。”关川代表大家说,“多蒙款待。”

  和贺与佐知子送到大门口。

  今晚门廍里一直亮着灯,大门一字形地敞开着,门前路上停放着客人们的轿车。三人一齐向前走去。

  “好热闹啊!”武边说。

  “嗯,和贺那家伙,已经完全以姑爷身分自居了。”片泽咂着嘴说。

  夜雾蒙蒙,远处的灯火,房屋都显得昏暗凄凉。

  “雾好大啊,近来,雾真不少。”关川自言自语地说着毫不相关的话。

  关川、武边、片泽三人租车向银座驶去。

  “我有一家熟悉的酒吧,走,再去喝个痛快!”剧作家武边丰一郎的提议得到画家片泽睦郎的赞同。

  “关川,你怎么样?”

  “我不去了。”

  “为什么?”

  “我想起一件事。司机,在有乐街停一下。”

  汽车穿过高速公路的陆桥后停下来。

  “失陪了。”关川重雄走下车子,向朋友们挥挥手。

  “再见!”车子开动了。

  “关川这家伙可真奇怪。”画家对剧作家说,“为什么一个人在那儿下车了,这么晚他想起什么事呢。”

  时间将近十一点了。

  “是不是心qíng有些不平静啊?”

  “为什么?”

  “看到和贺今晚的得意,大概受点刺激吧。”

  “嗯。”

  对这句活,画家也有同感。事实上,在田所公馆里看到的和贺英良的神态,给他们罩上了一层难言的压抑感。

  “不过,近来他跟和贺格外亲近,今晚还兴致勃勃地一个人议论不休呢。”

  “人嘛,就是这样,”画家说,“在那种面上有说有笑热闹非凡,过后冷下来就有凄凉之感,这就是人的心qíng。”

  “好吧,咱们喝呀!”剧作家叫道,“喝他个一醉方休!”

  ——关川重雄下车后,独自信步徜徉向前踱着。他借口有事和朋友分了手,眼下却无处可去。

  也许影院刚刚散场,道旁有人来往。从有乐街向银座望去,是一片霓虹灯的海洋,五彩缤纷的光芒she向夜空。关川重雄没有朝繁华的方向去,他拐到了另一边。看样子他象在散步,目光却直视着地面,又似乎在苦思冥想。他来到一间明亮的店铺门前,走进了弹子房。

  “买二百元!”他手托弹子站在台前,用拇指不停地将弹子弹she出去,一副毫无所求的神态。不论弹子发出声响流出来,或者被吞掉,他全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地向外弹。

  他的侧脸上现出一种与这位青年人不相称的凄凉神qíng。

  第十五章 道具

  三重县伊势警察署侦查科长给警视厅侦查一处今西荣太郎寄来了信。

  “现将您所托的查询事项,报告如下:

  我市旭馆影院经理田所市之助氏,如前次复信所述,并不认识三木谦一,当时也未曾见面。

  如您所知,田所氏与本届新内阁农林大臣田所重喜氏出生在同一村庄,对田所重喜氏十分钦佩。据说,他每次进京必去拜访,并献上我县名产以示敬意。田所重喜夫妇对他也格外照顾。

  他家中保存着田所重喜的大量来信、亲笔题字和照片。还将同田所重喜合拍的纪念照片悬挂在自己经营的‘旭馆’之中,我们试探xing地询问了五月九日的qíng形,据称,当时影院观众席过厅的墙壁上,曾挂着一张与田所重喜全家合影的放大照片。这张照片已于五月底撤下,现保存在田所家中。我向田所借来了这张原照,照片另寄,请用后寄还。内助以我的名义写的借据,请勿遗失,至盼。”

  今西荣太郎这才恍然大悟,三木谦一两次走进那座影院,原来是因为他看到了悬挂在影院墙壁上的田所重喜全家照片。

  今西很久以来上班时从没有这样的兴奋过。他从家里急匆匆地走出来,心qíng格外舒畅,这是多年来很少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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