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的女郎_[日]松本清张【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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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R报社,一有什么人事变动的任免命令,都要印刷出来通告整个报社。“警告”处分比“通报”处分严重得多,并且还要写明责任。当然,像那些没有职务的普通职员,也有受到警告处分的。顺子一想到整个报社的人围在布告板前嘁嘁喳喳议论的场面,心里就象针扎一般。

  到了公寓的三楼,眼界已很开阔了,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那暮色朦胧的夜空,抹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一盏盏街灯在它下面多qíng地眨着眼晴。暮色从大地上漫漫升起,似乎要笼罩整个大地。

  顺子在三号门前停下来。随着敲门声,重重的桎木门开了半边,露出了三原真佐子那美丽的面容。

  “啊,是你!好久没见啦!”真佐子高兴得眯起了她那双动人的大跟晴。

  三泽顺子每次来,都为真佐子华贵的室内装饰不断更新而吃惊。这是那些租金便宜,房子狭窄的公寓无法相比的。也许这不是夸张,真佐子几乎把钱都花在房间布置上了。

  顺子觉得自己好像进了豪华的宾馆。真佐子的套房分为三室,有厨房和西式洗澡间等。而顺子住的公寓,不但没有池浴,甚至连起居室也是跟厨房并在一起的。真佐子的套房很敞亮,无论朝哪个方向,光线都很充足。她的审美观是以家具、器具的高裆和豪华为主调,然后再统一色彩。

  顺子走进带有西洋风味的起居室兼客厅。客厅很大,可以铺8张榻榻米。真佐子悠然坐在软靠垫沙发上,还没有去上班的意思。那散开的秀发披在肩上。

  房间的一角有一个装饰柜,柜子里摆满了外国名酒和饮料。

  “怎么啦,顺子?这么急就跑来了?”真佐子抽着烟,斜着身子问。

  “本来想先打个电话,但是我觉得,即使碰不上你,来看看也不错。”顺子微笑着回答。

  “真是怪人。不过,正巧今天我想迟一点上班,你就放心多坐一会吧!”

  “不忙吗?”

  “哪里,忙得很哪!要按平时那样上班,身体吃不消,想适当休息一下。”

  “你混得真不错啊。”

  “说起来,要讨好那些和你不一样的男人们,也够受罪的。”

  三原真佐子在夜总会里,半年前还是晚上准7点半就要上班。现在已经成了可以自由安排上班时间的人了,即使随便离店也不会受到责备,这种身份在百人以上的女招待中只有寥寥数人。真佐子的月收入平均200万日元。忙的时侯,最高可达300万日元。这在顺子看来,简直像梦幻一样,想也不敢想。

  真佐子在学生时代相貌就很出众。如今经过修饰、打扮,连顺子都觉得楚楚动人,令人眼花缭乱。

  “今天有什么急事吗?”卸了妆的真佐子问。一卸了妆,就显出了真佐子脸上那疲劳的肤色。

  “嗯,没什么。只想跟你聊聊。”

  “瞧,还不是有点事吗?”真佐子眯起大眼晴,耸着肩,好象从很远的地方观看顺子。

  “嗯,小事。在报社闹了点别扭。”顺子淡淡地笑笑说。

  “依我说,不痛快的事绝不能闷在心里。如果说出来,会使你好受些。你就慢慢地都说出来吧!”

  “太感谢了!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嘛!”

  “其实,昨晚我也碰到一件倒霉的事,到现在气还没有消呢。太好了,正好说给你听。”

  “你也会有倒霉的事?”

  “唉!什么时候都能碰上。”

  “是店里的事吗?”

  “哪里。在店里,因为那是工作,即使有些男客gān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我也能忍耐。这是多年磨炼出来的了,也没有什么。”

  “那么,是朋友的事?”

  “这也习以为常了。不是这些。不过说到底还算是店里的事。”

  “到底怎么啦?”

  “嘿,不知是哪个公司的破烂董事。——夜总会里去个经理、董事什么的,一点也不稀罕,也是常事。但是这个人,不过是老板托了人家公司的经理才当上董事的。其人有三十二、三岁,从半年前才开始经常到我们店里来,每次来,总跟我粘粘糊糊,纠缠不清。”

  “他有夫人吗?”

  “当然有啰!其实,这也无所谓,大家净说些无关痛痒的事,也不jiāo往。这个家伙前一段跟我说,他收集了许多珍贵的好唱片,想把那些唱片借给我听。其中就有我特别喜欢的德巴蒂的《阿伊——塔》全曲。我自己又设有,所以,他说一定让我欣赏欣赏。他又问我寓所里有没有立体声机,我无意中说有一台,他就借口说请我欣赏,就把喝片带到我的寓所里来了。”

  “你不知道这会引起事端吗?”

  “知道!但没办法,我想听那个曲子,是我没顶住。我提出了jiāo换条件:到公寓来也行,但要带一个女的来。他当时满口答应,说带一个叫映子的女招待一起来。有了这个前提,我就放心了。也就是昨天晚上,那个人正儿八经地带着唱片来到店里,我领着他,还有一个女人,一起回寓所。看见那个女人一起来,我就失去了戒心。谁知道,那女人后来竞悄悄地溜走了。当时我正忙着把唱片放进唱机,一点也没觉察。那女人走后再也没回来。都怪我粗心,后悔也没用了。”

  “后来呢?”

  “后来就可想而知了。你看,对面的房间里就是我的chuáng舖。那个臭董事一会儿说今天喝醉了,一会儿说很疲劳,让我准许他在这儿躺一会。我没答应,他就径自进入我的卧室,‘咕咚’一声,仰面躺在chuáng上。我真想骂他流氓!”

  “……”顺子惊奇地听着。

  “我请他离开。他也说第一次来,这种举动太失礼。但他掏出钱包,把许多钱在我跟前卖弄,说要给我个不小的数字。我一看勃然大怒,命令他立刻出去。他不听,死乞白赖地躺在chuáng上就是不走。我也没心思听他那破唱片啦,就让他一起拿走,我限他5分钟内离开,否则,就把唱片从窗户扔出去。说着,我就拿起唱片走近窗户。”

  “呀!接下来呢?”

  “看来他很心疼那些唱片,慌忙起身,嘴里骂骂咧咧的。他把唱片宝贝似地抢过来,放进他的包里,口出秽言,什么下流话都骂出来了。我也不客气,他有来言我有去语,发狠地和他对骂。那个男人听我声音这么太,怕惹出乱子来,指着我说:‘咱们等着瞧!’才无可奈何地夹着尾巴溜了。……我真感到恶心。把门关紧后,自已喝了许多酒,倒下便睡了。一想起昨晚那个男人,我就胀气,恶心的要吐。”

  这种事顺子连想都不敢想,也找不出适当的安慰话。她觉得这个朋友的生活太令人费解和陌生了。

  “五花八门的事多着哪!”真佐子又说:“有些大公司的经理,说出名字你准会吃惊的,也跑来说要‘关照’我啦;有的说,想当我的经济资助人啦;有时,很有名气的职业棒球选手也满怀信心地来邀请我。话也不说,就是一个劲儿地盯着我看。邀他去舞厅跳舞他也不gān,盯得我真心烦。如果不是职业关系,我也和别的女子一样溜走了。唉!什么滑稽事都有哇!”真佐子夹着香烟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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