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经常集会。”
“那么……今年二月六日晚上,门司的和布刈神社举行祭礼,他们有没有参加?”
对于这个问题,山冈答得很慡快,“他们都去了。”
“都去了?梶原先生也在里面?”
“在里面。”
大岛的心扑通一跳,他连忙镇静下来。旁边的青年探员山本已经把他们的对话逐一记下来。
“那天晚上是几点钟去、几点钟回来的?”
“我并没有去,所以不完全清楚,我听梶原说,是二月六日午夜十二时起到第二天早晨四点半钟,在和布刈神社活动。这是我听他亲口讲的,所以记得。”
“有什么证据可以作证明呢?”
“证据?”山冈以为自己也在探员的嫌疑调查之内,连忙加qiáng语气qiáng调,“当然有证据,他把照片给我看过。”
“照片?”
“梶原对于摄影最有兴趣。今年农历新年的晚上,他曾经到和布刈神社拍照祭礼的照片,而且给我看过。”
探员大岛的耳朵里,似乎有几千头小虫,同时轰鸣起来。
“照片的构图都是什么?”
“我看了四五张,有的是祭礼,有的是俳坛同人的纪念照片。”
“纪念照片?”
“俳坛有二十几个人去参加祭礼,留下纪念照片。据他说,大家通宵观礼,后来又在神社办公处小坐。”
探员简直无法压住兴奋的心qíng,连忙把这些话写在笔记簿上。
“祭礼的照片,”他连忙续问,“是什么样的构图呢?”
“我记得,是神官蹈入海中,一人持桶,一个人手持火把,还有一个人准备割菜。”
“你手里有没有梶原这批照片?”
“没有。我对这一套没有兴趣。看过以后,就还给他了。”
“照片……到底有几张?关于祭礼的,是四张,还是五张?”
“单是给我看的,五张,另外一定还有许多张。梶原这个人,最喜欢照相,一照就是两三卷菲林。”
“请你等一等……梶原先生冲洗照片,是在哪一间冲印店?”
“不,他自己有一个简单的黑房,自己就能拼拼凑凑地冲印出来,用不到拿到外面的照相店去搞。”
“我再打听一个问题。梶原先生有没有把这批照片贴在相片簿上。”
“大概贴了吧。我还没有看到。”
“是不是他这一次辞职,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
“当然都搬走了。手边只留下照相机,放大机已经旧了,卖了出去。”
大岛望着山冈的脸,考虑再问什么问题。“对了,对了。梶原先生照的和布刈祭礼照片有没有借给别人,有没有把底片借给别人复印?”
“没有听说。他有一个特别脾气,绝对不把自己的底片或照片借给别人。”
“那么,有没有听说他的照片被偷的事?”
这句话引起了山冈极大的惊恐,“被偷?不会有这样的事。如果真的被偷,他还不大嚷大叫,我一定知道。”
钟崎行吟
一
出差到福冈的大岛探员和山本探员回来了。
三原招呼他们坐下,说道,“辛苦了,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报告?”
“警司,这次收获可大了!”大岛兴奋得喘不过气来。
三原警司一边听他的报告,一边作纪录。当他听到福冈食品工业公司的职员梶原武雄在二月六日午夜十二时到翌晨四时半之间,真的手持摄影机在和布刈神社摄影,心都怦怦地跳了。
“这一点没有搞错吧!”
“这是梶原的朋友山冈讲的,他同梶原非常熟,我觉得这话可靠。”
“他怎么知道梶原手持照相机到和布刈神社边照像呢?”
“梶原武雄喜欢俳句,偕同俳坛的朋友们前往和布刈神社,一方面行吟,一方面给祭礼照像。”
“什么,梶原也作俳句?”三原不知不觉地这样问,“梶原也”这三个字,分明是指峰冈周一也以喜欢俳句见称。
“可不是,不但喜欢俳句,而且热爱摄影。他在福冈食品工业公司的宿舍里还有个简单黑房呢!”三原又感觉到意外,“这么说,他不到福冈市区里的冲印店去印照片。”
“是啊!”
三原一想,这也正确。过去调查过福冈的冲印店,都没有找到这一类照片。当初就曾经想过,大概是照相的人自己冲印。
大岛的报告最重要的地方出现了:“警司,我发现山冈所描述的梶原照片,构图与峰冈照片一样。”
不仅是三原警司听来激动,就是向他报告的探员大岛也紧张万分。
“梶原没有把这批照片jiāo给山冈?”
“我对这一点也很注意,问得很详细。他说,梶原这个人很重视自己的艺术摄影,绝不会把底片借出去猞别人使用。”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把照片借出去,给别人提供了翻拍的机会。”
“据说也没有,梶原只准许人看,而不许借走。此外,他从没有在照片展览以外的qíng况下把照片借给别人。后来,我又仔细地问了一句,会不会有人把他的照片偷走了。山冈说,也不会,因为如果有此事,梶原一定大嚷大叫起来。”
三原警司也曾想到这一点,结果,这一看法又告幻灭。
“那么,梶原这个人,到哪里去了呢?”
“这就有些奇怪。住在大川町的他父亲并不知道他去了何处。梶原则根本没有明确表示就向福冈食品工业公司辞职。山冈也以为梶原真的是回到他父亲那里去了。”
梶原为什么失踪了呢?是不是峰冈在背后动了手?
峰冈周一与梶原武雄都喜欢俳句。只有这一个共同点才能把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
“梶原武雄属于哪个俳句团体?”三原问。
“听说叫作筑紫俳坛。”大岛查过笔记本后报告。
“什么”筑紫俳坛?“三原听见过这名字。似乎是什么地方的俳句杂志的名字——。
(对了,这是上次到骏河台去访问江藤白叶时,江藤拿出来看的杂志。)
江藤白叶主编的俳句杂志名叫”荒海“。他那地方有许多jiāo换寄赠的俳句杂志。当时看到的,就有”筑紫俳坛“这个名称。
“筑紫俳坛是当地有名的俳句社。梶原在那里工作,虽然人很年轻,倒非常活跃。”
“你从哪里听来的?”
‘“是筑紫俳坛负责人大野残星说的,他是福冈寺的主持,我去登门拜访,特别请教的。”大岛颇为得意。
“你倒真是仔细啊?”
“大野残星这和尚,已经近六十岁的人了,自称欣赏俳句标准很高。他认为梶原武雄是个相当有希望的青年,可惜一心二用,另外又喜欢拍照,所以始终没有好的俳句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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