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与线_[日]松本清张【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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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安田这样万事周密安排的人,既如此做,就必定有他的道理。道理是什么呢?三原思考了各种答案,也未能解决这一疑团。

  哎,这个问题留待将来再说。现在先从这些工作着手。

  (一)调查日本航空公司当天的旅客名单——而且要调查载搭安田去东京羽田机场的汽车,从福冈板付机场到福冈市内、从札幌千岁机场到札幌市内的机场送客巴士。不过,后者已经过了相当时日,或有困难。

  (二)搜查安田在福冈市内住的哪一家旅馆。

  (三)寻找在札幌到小搏的普通慢车内曾见过安田的旅客。在“球藻号”列车到达小傅火车站前的一小时内,曾经在车站看见安田等车的人。

  证明方法大致如此。其中,第三项不可能有什么期待,关键只在第一二两项。

  三原做好准备工作,走出警视厅。外面阳光洒地,熙来攘往。也许是光线太qiáng,人的脸色都是白色的。

  进了日本航空公司,三原会见国内部旅客组人员。

  “一月份的旅客表还有吗?”

  “今年一月?有的。我们一向保存一年。”

  “预定一月二十日三零五次去福冈的班机、二十一日三零二次回东京的班机,还有从东京飞出去的五零三次班机的人,我想知道他的姓名。”

  “是同一个人?”

  “是的。”

  “这个人可真够忙啊。这样的例子少见得很。马上可以调查出来。”

  办事员捧出旅客登记簿,翻到一月二十日处。这班飞机是飞到大阪的,到福冈的客人共四十三名。二十一日,从福冈飞回东京羽田机场的旅客共四十一名,当天十三时从羽田飞札幌的旅客共五十九名。这三份名单中,既没有安田辰郎的姓名,也没有一个重复的姓名。

  安田当然是化名搭机的,这一点没有问题,只是三份名单中竟然没有相同的姓名,这倒使三原愕然吃惊。所有一百四十三名旅客的姓名,个个不同。

  这道理有些讲不通。

  “旅客当天购票,能当天起飞吗?”

  “就是前一天购票都有困难。不是三四天前预定机票,就休想能搭乘指定的班机飞走。”

  就安田来说,他必须搭二十日三零五次班机从东京飞福冈,二十一日搭三零二次班机从福冈飞回东京,再搭五零三次班机从东京飞往北海道札幌。如果赶不上这几班飞机,他就不可能在那二天坐到“球藻号”列车上。要想确实搭上这三班飞机,他就必须在三四天前预订机票。虽然是化名,也必须在三张旅客表上有同一姓名才对啊。

  “真是多谢了,不过,我想借用两三天。”

  三原在名片上写好借用字据,将旅客表借走。他走到街上,忧郁得很,来时的奕奕jīng神不知飞到何处去了。信步走到有乐町,三原进入一家熟悉的咖啡馆去喝咖啡。一边饮,一边陷入深深的思考。不了解!没有这个道理!没有这个道理!这几句话不断在心中翻腾。

  走出咖啡馆,往警视厅的路上走。在日比谷的十字路口上,亮了红灯,只好停住脚步等待。眼前汽车川流不息,半天半天,也不见转为绿灯。

  各种各样型号的汽车飞驰而过。三原心不在焉地望着这些车辆。百无聊赖之中,也许脑筋还在活动。他的口中,突然“呀——”地一声。

  真是粗心大意。并不见得用同一个姓名啊。分别用三个姓名去订购飞机票,不也很好么。安田并不是自己到日本航空公司去,他很可以分别派人去汀票。用甲姓名去福冈,第二天用乙姓名从福冈飞回东京,紧接着,再用丙姓名换机飞赴札幌。在东京羽田机场还有一个钟头的富裕时间,满可以泰然自若。

  坐飞机的是一个人,就以为姓名也是用同样的一个,这实在是错觉。为什么早不发现这办法呢?三原要不是因为众目睽睽,真想握紧拳头痛打自己的头部。脑筋真是硬化了。

  信号转成绿灯。三原向前走。

  (如果是这样,旅客表中就会有三个化名。这是安田辰郎的分身术。好,我就把旅客表的姓名一个个来调查。一定能查出姓名、地址都是虚构的人。)三原一边走一边仰望天空,他首次看到了走向胜利的攻击路线。

  六

  三原回到警视厅,对科长说了经过,科长马上支持他的意见。

  “好。把一百四十三个人都调查清楚。”科长看着旅客表说道。“这里面一大半住在东京,其他的住在各地。东京的人,由探员们分别去调查,各地的,jiāo给各地警察署去办。”

  马上分派工作。探员们把自己负责调查的名单抄录在记事簿内。

  “如果那些公司或住宅有电话,打电话问问就行了。只问他们是否真搭了那班飞机。”

  科长吩咐已毕,对三原说道,“就算这件事能调查出来,难题还没有消除:渡海船的旅客表。”

  这的确是一堵立在面前的石墙,三原无论怎样突击,都无法推翻它。

  可是,三原的脑筋涌现了一项暗示。飞机也有旅客表,渡海船也有旅客表,两方是不是有相似之处呢?为了避免再发生错误观念,不妨再考虑一下不相似的地方。

  三原沉着脸没有说话,科长问他,“怎么了?”

  “那方面怎么样?”三原岔开话题。

  “哼,昨天,检察宫把我叫去了。”科长低声说道。“他说,贪污事件搜查很困难。

  主要是因为佐山qíng死,制造了障碍。佐山虽然是候补科长,其实是负责实际工作的gān员。

  司长、科长的事,都jiāo给他去办。这个人正在飞huáng腾达,可是真正负担工作的年头并不多。过去是坐冷板模的,gān了多年候补科长,眼看后辈要迫上来,也曾经有一肚子不高兴。”

  科长把探员送过来的茶一饮而尽。

  “可是,上司一旦见爱,他又感激不尽。最近,他满怀希望,盼着高升。因此,甘愿为上司效犬马之劳。而做上司的呢,也看到了这一点,于是巧妙利用。上下其手,这也是一切机关的人之常qíng,难免的现象吧!”

  科长把双肘支在桌上。

  “这件案子,所有的线索部集中在候补科长佐山的身上。这个人很能gān。检察官听说他qíng死,心中懊悔不已。他一死亡,就为贪污案件的搜查带来异常困难,甚至线索中断。反过来说,也就是佐山掌握着他的上司的许多线索。可以说是关键。检察宫越是调查下去,就越发现缺口甚大,只能惹得那些上司们在一旁讪笑。”

  “石田司长也是看笑话的一个吗?”三原问道。

  “而且必然是大笑特笑的一个。每一个部的大贪污案的自杀者总是候补科长级的人物,这也许是qíng理之常吧。”

  “这么说,佐山之死是——”

  “照现在qíng形来看,总是要个人自杀。佐山的旁边还有个女人,这是不同之点,多了一些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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