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子说:“没想到别的什么。”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作为她的联系人,你经常出入她的家门,接触多了反而不觉得了吧。”
“觉得什么?”
“那么,告诉你吧。”龙夫慢慢地说道:
“写作时绝对不允许人进屋,也不许女佣靠近,也讨厌编辑在同一栋房子里等着,以象被囚在屋里为由绝对谢绝在编辑经常出入的旅馆写稿。啊,对对,说起原稿,阿沙子女士的原稿特别整洁吧。这你也看到过。”
“是呀。”
阿沙子女士的原稿没有什么涂抹划去和补加添写的地方,整洁得象是从头至尾一气呵成的。不象别的作家的原稿胡乱改写的地方很多,很不整洁。
“而且,好象她还不擅长讲演和座谈,对这些也拒绝。由此你难道得不出什么结论吗?”
“嗯。”
典子想了一会,但什么也没想出来。
“那么,说说我的想法吧!”龙夫说道。“阿沙子女士的小说不是她本人写的。”
典子吃了一惊说道:“哎呀!你说什么?”
龙夫目光闪烁地断言道:“那是别人写的,阿沙子女士仅仅把作品的糙稿抄写到稿纸上而已。”
典子噤声无语,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
3
典子屏住气看了一会儿龙夫。有关村谷阿沙子的所有想法在她的大脑里转动了一遍。
烈日照she在龙夫的脸上。龙夫的脸色看起来比那阳光给人的印象还要qiáng烈。
典子喘了口气说道:“但是,不能仅仅从那些现象就推断出如此重大的结论。”
龙夫以充满着自信的表qíng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可是,写作时连家里人都不让进屋的作家相当多呵。”
“是,是多。”龙夫没反驳就同意了。
“讨厌闷在旅馆房间里而不能与外界联系的作家很多啊。”
龙夫肯定道:“是有这种作家。”
“绝对拒绝被人家拉去参加讲演会和座谈会的作家也很多啊。这就是说,她是属于懒得说话那种类型的人。”
“这种人也确实有。”
“还有原稿整洁的事吧,这种作家也有呀。作家并不都是净写错的人啊。”
“是的。”
“你提到过文章之事吧,说她的文章文笔生硬好象男人写的。在女作家中有这种人。你看,评论家不是说八女士等人就是这样的嘛。”
“是那样。”
“怎么啦,你难道光赞成,一点也不反对?”
典子好象有些生气了。
“是不是你承认自己原来的推断错啦?”
“不是承认错了,而仅仅是肯定你说的那些事。”
龙夫嘴上叼着香烟,眼睛眯成一条fèng。
“别捉弄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利子,不要生那么大的气嘛,来,稍微冷静一下。”
龙夫脸上露出了微笑。
“那么我就解释一下,好吗。你所说的每一件事都是事实,是有那种作家。但是,具备你所说的全部条件的作家不存在。”
“……”
“有的作家即使讨厌被关在屋子里但却出席讲演会和座谈会。即使是不让家人靠近书房的人也能够沉着地在旅馆写作。原稿整洁的人也一样。总之,刚才我所列举的一个一个条件分别对每一个作家来说都具有,但是,这些全部条件集于一身的作家却只有村谷阿沙子。想想看,难道这些不能证明她不是自己进行创作的女作家的吗。”典子陷入了沉默。
“在家写作时不让编辑靠近,并且还拒绝关在屋里不与外界联系,这就说明她不是自己在创作,她只是在抄着什么人的稿子。这真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呵。稿子整洁,既没有改写又没有添写,说明那是誊写的。”
“……”
“当然,不能出席讲演会和座谈会是因为她没有要说的话。如果被别人提问的话,就会露馅丢丑。”
“真可怕呵!”
典子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再没说话。
“明白我的推理了吧?”
“那么,村谷阿沙子的作品到底是谁写的呢?”
“还不明白吗?是经常在阿沙子身边的男人,也就是说是她的丈夫亮吾氏。那些作品是村谷亮吾氏创作的。文章之所以没女人气,而象男人那样生硬就是因为这个。”
“可是,初次发表作品登上文坛的是村谷阿沙子呀。”
“是啊。这是在悬奖征稿时亮吾氏在应征作品上使用了老婆的名字。这也许是他对自己没那么自信,所以用老婆的名字把稿子试着发出去的缘故吧。可是,没想到那稿子却意外地入选了。当时才女时代还没到,总之女xing的作品很新鲜,所以一些杂志就开始向她约稿了。这时已经不能说作品是丈夫写的了。还有,你也很了解那对夫妇的xing格吧?”
“……”
龙夫继续说道:
“老婆的xing格坚qiáng,而丈夫秉xing懦弱。因此,可以设想老婆当时起了虚荣心,qiáng迫丈夫以后的全部作品都要以她自己的名字发表。从阿沙子女士qiáng硬的xing格来看,这种推测可以成立吧。我就是这么想的。”
“看来亮吾氏有这种创作的才能,阿沙子女士的冒名作品才很畅销。在文坛出名以后,越来越难以隐退了,不得不伪装起来进行欺骗。可是,这样一来,亮吾氏就开始迫于写作而忙得不能去上班了。因此,亮吾氏就辞去了公司的工作,每天埋头为阿沙子女士创作。所以,在有阿沙子女士的地方,一定能看到亮吾氏的影子。”
这一番话倒也合乎qíng理。典子一开始的那种对抗心理一减退,就不知不觉地同意了这一说法。她只能小声地嘟哝道:
“真难以想象呵。”
“是难以想象。我对这一推理结论也感到吃惊。”
“那么,你原来没注意到这一点而现在是怎么想到的呢?”
龙夫吐露道:“是田仓呀!”
“田仓先生怎么了?”
“田仓来到村谷女士这里必定有什么事。他是个嗅觉灵敏的男人,而且,他还是一个专爱探听名人秘密以此进行写作的人。这个田仓来到箱根拜访阿沙子女士引起我深思。是什么事呢?是田仓知道了什么来的吧?我总在想这些,后来反过来又把焦点对准了村谷阿沙子。”
“这么说,田仓先生也曾经知道村谷先生的事喽?”
“我想他是知道的。”
“那么,如果说田仓先生的死是他杀的话,……”
典子表qíng恐惧:再没有往下说。
“现在还不清楚。”龙夫凝视着远方说道:
“即使能够推测到此,也还存在着各种不可理解的事qíng。现在就下结论还早。比如,亮吾氏为什么失踪了?这是一个重大的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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