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夜色_[日]松本清张【完结】(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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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子漫不经心地说:“出租车大概要30分钟吧。”

  “30分钟?”

  龙夫抱着胳膊,注视着远方。他究竟在想什么,典子不清楚,他独自任意地徘徊,根本没把站在旁边的典子放在心上。

  只要看他的表qíng就能知道,他在专心地考虑着什么。当他写文章写不下去的时候,就愁眉苦脸地抱着头,和现在的表qíng一样。

  典子什么也不想说,只是呆呆地望着龙夫。秋风chuī拂着她的面颊。

  龙夫突然停下,扬起脸对典子说:“利子,我们叫辆出租车去小田原,在藤泽下车。”

  典子瞪大眼睛问:“藤泽?”

  “对,有件事想让你明白。”

  “什么事?”典子没完全明白龙夫的意图。

  “好了,从这儿去吧。”

  龙夫大步上了公路,招手叫住一辆从高尔夫球场折回的空车。

  司机打开门问:“去哪儿?”

  “去小田原方向。”

  司机高兴地说:“去小田原,太好了,请上车吧。”

  车子在平坦的公路上奔驰而去,经过了木贺、底仓、宫之下。

  在经过宫之下时,龙夫看了看手表,对典子说:“从仙石原到这里要25分钟,如果上坡的话,至少也要30分钟吧?”

  秋风chuī进车窗打断了龙夫的话。

  典子问:“到底怎么回事?”

  龙夫解释说:“现在只想让你知道时间的事。”

  这次典子没生气,微笑说:“又是什么毛病?崎野君,你若改掉这个装腔作势的毛病,将会是个更完美的人。”

  典子不作声了,但心里不能平静。

  龙夫摸着下巴也不作声。

  在小田原车站,乘上开往东京的火车,按照龙夫说的,在藤泽下了车。

  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许多参观庙寺的和尚团体聚在车站前。

  因为以前来过,所以田仓家所在的街巷还记得。田仓家住进了陌生人。

  龙夫小声对典子说:“利子,在这附近打听打听田仓妻子的事儿,你去比较合适。”

  当然这是很必要的,这次田仓妻子作为重要对象。田仓平日与她关系怎样,附近一定有所耳闻,这很有参考价值。

  在离田仓家隔两间房子的门口,站着一位中年妇女,正探头探脑往这边瞧,典子搭讪地凑上去。那中年妇女回答的话使典子大吃一惊,差点叫了出来。

  3

  中年妇女稍胖,靠近典子打招乎时,细长眼睛里流露出好奇。

  典子说:“对不起,打扰一下。”

  中年妇女把背上的孩子往上背了背,面向典子。

  “想打听一下田仓君的事。”

  中年妇女动着薄薄的嘴唇说:“田仓已经死了。”

  “是的,我知道,实际上我想打听田仓妻子的事儿。”

  “田仓的妻子?”中年妇女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典子的衣着。

  典子急中生智说:“我是田仓妻子同学的妹妹,和姐姐很久没见面了,姐姐曾说过,若路过藤泽就拜访一下田仓妻子,想不到她丈夫故去了,她也迁居了,我想打听一下她后来的qíng况。”

  中年妇女直盯着微笑的典子。

  “如果你知道qíng况,就请把田仓妻子有没有什么变化,她的生活是否幸福等qíng况告诉我。”

  中年妇女瞪圆眼睛反问:“你是说田仓的妻子吗?”

  “是,是呀。”

  “田仓先生的家里没有妻子。”

  这回轮到典子瞪眼睛了:“什么?田仓没有妻子,怎么可能?”

  “真的,田仓家里没有妻子,说是两地分居,这是田仓亲口说的。”

  典子惊呆了,到目前为止,一直认为田仓和妻子生活在一起。

  事实上,在箱根田仓住过的骏丽阁,小田原的询问笔录上,田仓妻子名下都写着田仓的住址。

  上次去田仓家时,看见田仓的内弟坂本浩三,他说,姐姐送姐夫的遗骨回故乡秋田去了。

  刹那间,典子觉得是不是中年妇女弄错了,又叮问一遍:“田仓真是没和妻子一起生活吗?”

  中年妇女觉得连自己说的话,竟然也不相信,就生气地说:“我住在附近,田仓家里什么时候有妻子,什么时候没有,我是清楚的。”

  典子深怀歉意地解释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感到意外。”

  “那么,你根本没见过田仓妻子了?”典子又问。

  中年妇女缓和了口气说:“不,也看见过两、三次。”

  “只是两、三次吗?”

  “是的,那是她从田仓家出来时,一晃看见的,三十七、八岁上下,穿着漂亮的衣服,是位挺美的夫人哩,事后问田仓,他笑咪咪地承认说是内人。”

  “那么说夫人来过田仓家?”

  “我就见过两、三次,田仓说两人分居。”

  “分居,为什么?”

  “我也问过这事,田仓他含含糊糊也没说清。”

  田仓夫妇分居。这对典子来说是件新奇事,实在不可思议。从田仓出事到现在,一直相信他们象夫妻一样同居生活。

  龙夫说,你别惊奇,确实如此,这个事qíng嘛——

  “崎野君,这件事你是知道的了?”典子质问龙夫。

  从藤泽返回,在东京车站下车时夜幕已经降临。可是想找一个僻静谈天的地方都没有。茶座响彻嘈杂的音乐声,饭店座无虚席,小吃店也不安静。最后终于在站内的近处,找了一个出售茶叶末的小店。这里不放唱片,周围的顾客也很文静。

  龙夫挠着头对典子说:“我向你认错,实际上我觉得田仓夫妇关系可疑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以前来藤泽时,也和今天一样,是在附近打听出来的。”

  “那是什么时候?噢,是以前说是去乡下向社里请假的时候吧?”

  “不,在那以前。”

  典子看起来对龙夫的作法很不满意:“那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龙夫又一次检讨说:“真对不起,请原谅!”

  典子仍未消气:“不要搪塞,崎野君应是耿直的人,我讨厌你只是一个人心里明白,真狡猾,调查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呀!”

  “哎呀!利子,原谅我吧,我也想早告诉你,一拖再拖至今,现在刚好是个好机会,从箱根回来,在藤泽下车,与其我来告诉你,倒不如让你自己知道更好。”龙夫话中含有某种诡辩的成分。

  典子觉得对此不必深究,倒是更有必要讨论一下现在所了解到的事实。

  “到底田仓夫人住哪儿呢?真让人吃惊。”

  “我也说不清楚,但分居是事实。”

  这次龙夫是认真的,从他的表qíng可以看出这件事他还未理出头绪来。

  “那下一步该考虑分居的理由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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