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心中有数?”
田代不由地一怔。
“什么事?”
“你来信州的目的是什么?”
田代瞅了他一眼。“我来信州主要是和久野一起来搞摄影。”
“仅仅是这个目的吗?”木南轻轻一笑。“你的目的不止于此吧!你是来探询XX开发公司的工地的。是不是?”
“什么?”田代不由地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木南竟会问出这话来。
“不要瞒我了吧!”木南笑嘻嘻地说,“我想更深入地了解这一案件的qíng况才特地赶到这儿来的。怎么样?能不能把大体的经过跟我说一说。”
田代不知道该和木南说些什么好,不能想象为了老板娘被杀事件他跑到这儿来采访。因为这一事件毕竟不是什么重要消息。
木南是R报社常驻警视厅的记者组长,他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小事件特地从东京赶来。
木南一边抽烟,一边注视着田代的表qíng,他发现田代并不打算跟他和盘托出。木南说:“你到这山沟里来gān什么?是不是跟目前轰动一时的大案件有关?”
田代判断不出老板娘被杀案件是不是算“大事件”?毋宁说这可算不了什么轰动一时的案件。
“这个……”田代不由地显露出暧昧的表qíng。
“田代君!”木南说:“你不用瞒我了。这次你不是因XX开发公司才倒此大霉的吗?”
田代不明白,XX开发公司与木南说的事qíng有什么关连。看来,木南从这个公司的名字发现了什么才赶到这儿来的。
田代答道:“XX开发公司这个名字是我到这儿来以后才听说的。我不知道您考虑的是什么?”
木南的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色,他发现自己对田代的看法有错误。
“‘XX开发公司‘的名字是您到这儿来以后才知道的,这是真的吗?”
“是的。我和久野君一起到这山沟来,偶而在工地发现一块招牌。我不熟悉这公司,当然以前听说过。”
“那么——”木南问道:“你究竟什么原因被人推落崖,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啰!”
“是的,我一无所知。”田代说,“我走着夜道,突然被人猛烈地推了一下。这地方我白天曾经走过。但在被推下时却不知道,到了医院醒过来时,才听说那里是‘XX开发公司’的工地。”
木南听了他的话,歪起了脑袋。“你心中一点没数吗?”
“是的。”田代依然坚持自己说的话。“木南君,你认为XX开发公司和我披推下崖有什么关连吗?既然你特地到这儿来,看来这是桩重大事件,究竟怎么回事?请你告诉我。”田代向木南发起了反冲锋。
木南一下子被田代问住了。他审慎地观察田代的表qíng,待他证实田代确是一无所知才放下了心。
“你啊——”木南又点燃了一支烟。“你知道山川亮平氏的案件吗?”
“知道,我在报上读到的。”田代答道。
木南见田代的表qíng非常平静。平静说明他对这一事件漠不关心。
“这是桩了不起的事件。”木南用解说的口吻向他说道:“山川氏是政界的实权派。他突然下落不明,至今生死未卜。警察当局正在重点搜查,估计他的死亡可能xing大,我们报社也全力以赴追究这一事件,至今未获得任何线索。”
田代不明白为什么木南跟他说这些事,他想打断他,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
“田代君,”木南挪动一下椅子凑到田代身旁。“前些日子你不是到国立警察署去了吗?”
“去了。在那里我照的相片不是送纷您了吗?”
“是的。”木南说,“你拍下了日下部股长的脸部。这张照片帮了我的大忙。”
“那太好了。”
“田代君,这跟你有关啊!”
木南总认为田代了解解况,一个劲儿地追问他。而田代则认为木南一定掌握着某种线索才到这儿来的。于是两人的谈话都在试探对方。
窗外阳光明媚,远处的山脉披上了美丽的衣装。因为地势高,空气格外清新。
“田代君!”木南说,“你正在搜寻的和我正在搜寻的可能有一致的地方。”木南悠然自得地抽着香烟。“你所追寻的线和我迫寻的线必定有一处是jiāo叉点。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寻找这个jiāo叉点。怎么样?你把你所知道的和盘托出来吧!”
田代从木南的话里慢慢地悟出了他的意图。原来木南是为追究山川亮平氏的失踪事件来的。而田代则是为“爱尔姆”的老板娘的惨死案件来寻找线索的。假如正象木南所说的那样有什么jiāo叉点的话,那么两桩事件实际上是一条线上的。换句话说山川氏的失踪与“爱尔姆”的老板娘被杀是一桩案件。更使田代感到奇怪的是,他在湖面上所见到的怪事或许也与此有关。田代听着木南的叙述qíng绪突然兴奋起来。
然而,田代有一件事难以启齿。那就是飞机上邂逅的那位女郎。她正跟踪着田代,而且神出鬼没地时隐时现。木南要田代将自己所知道的qíng况和盘托出,田代当然得说出那位女郎来。
田代害怕的正是这一点。毫不了解真相以前,他不愿意将她供出。假如这一消息提供给这位“老手”记者,那么他必定毫不留qíng地挖出事件的全貌。与此同时田代在心中隐约地浮现出她的形象也会随之失去了。对此,田代不能容忍。
当然,目前他还不了解“飞行女郎”的真面目。他要想了解的qíng况还有很多很多。假如是木南,他可以动员报社的所有机构,同时也可以用他个人的手腕弄个水落石出。这样,田代所考虑的计划将会被木南弄得乱七八糟。
“请稍等一下。”
田代从窗户眺望远处的山景,陷入了沉思。
5
田代把大体的qíng况告诉给木南。他尽可能不提到飞机上邂逅的那位女郎,小心谨慎地说出了事qíng的概貌。
譬如谈到从九州乘飞机遇到那位矮胖子,他就略去坐在矮胖子旁边的女郎。在谈到“爱尔姆”酒吧间时,他就没提那位女郎曾去过酒吧间。还有他从信州回来接到过女郎的警告,他也省略了。
总之,在田代的脑海里,那位女郎的形象始终缠绕着他。
假如把这些话端给木南,那么事qíng很快就被揭露了。作为田代来说,他希望保护这位女郎免遭他人侵害。
除此以外,他几乎把所存qíng况都告诉了木南。
木南出神地听田代讲,甚至忘了手中的香烟火灭了。他拿出笔记本将要点记下。
田代的话中最使木南感到兴趣的是在湖畔那位矮胖子从车站提取的木箱。他详细询问了这只木箱的大小、重量、包装。
“木箱上面写的是肥皂材料吗?”木南将铅笔支在面颊上陷入了沉思。“这究竟是什么呢?”他嘟嘟嚷嚷自己问自己。“这说不定是伪装吧!倘若是肥皂材料不会这么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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