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是那个人吗?”
主任回头看着饭田的脸。
“怎么也不像,我讲过多次了,当时模模糊糊的没看清那个司机的脸,印象不深。”
“你再好好看看,有没有和记忆里的那个人相似的地方呢?”
“我刚才也是这样想的,可是越看越不像。”
年纪稍大的那个刑警一言不发地町着饭田。饭田觉得这个沉默不语的刑警,对自己压力越来越大。他像顶撞似地把话说得很硬:
“做为我来说,只能说不是他。我不明白,到底为了什么被传来了?也许我说的不对。做为一个人,当他处在认为某人有罪还是无罪这个关口上,硬让他说出连心里也没有的事,这是不行的。”
“是这样的。”主任说道。“那么,这个人绝对不是那个司机了?”
“绝对不是。这就是我的回答。”
“我一口咬定,绝对不是那个人。”在新宿的一家顾客最多的茶座里,饭田把叫他去辨认的经过向山中作了介绍。
“搜查主任是想叫我说就是三上,好在以前我早就说过记不清了,拿这面盾牌,我坚持说不像印象中的那个人……不过,在旁边一直站着一个古怪的刑警,真叫人觉得别扭。”
“长的什么样?”山中盯着饭田问道。
“年纪稍微大一点儿,四十上下岁,宽脑门儿,眼光挺狠的。”
“噢,那一定是叫桑木的家伙。”山中说道。“哎,我记得和你说过,他到我们那里去过好几趟了。”
“我也这么想,可能是那个人。”
“他说什么来着?”
“那家伙,一直默不作声,紧紧盯着我的脸。这叫人更不痛快。”
“他是想从你的神qíng鉴别你的话是真是假。你没显出惊慌吧?”
“没问题,我早就作了jīng神准备,连根眉毛也没动一动,看到三上的时候,就装作像初次见到似的。”
“没问你别的吗?”
“没有,说真的,我还以为从三上那里搜到了小木曾妙子写的那个东西了呢。我想成败就看这一下子了。结果,他们根本没提那个东西。看来,三上早把那个东西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总认为有那个东西,是不是真有呢?”
山中还是半信半疑。
“我认为会有的。这倒没什么根据,只是我的直感,相信是这样的。”
“那个叫桑木的刑警,你是头一回见到吗?”
山中问道。
“是头一回。他是属子田村町案件搜查本部的,我想,可能和小木曾妙子这桩案子有间接关系。当然,彼此会有内部牵连,他是到武藏野警察署找材料来的。”
“对这个刑警可不能大意了,要多加小心。”山中提醒饭田。“你到这里来的时候,注意没注意后面?”
“那你就放心吧,我至少换乘三次出租汽车,最后确认后面没有人才上车的。又是在十二社附近窄小的地方下的车,穿过另一条胡同,立即又坐上了一辆迎面开来的空车。”
“我们今后见面的时候,就得这么小心才行啊。”
“可是,有一回我不在家的时候,可能是这个桑木去过我家,问我妻子,说什么山中来过没有。看来,他们已经意识到咱们之间的关系了。”
“可能是这样。我们的会面地点,要是被他们发现了,那就糟了。不过,饭田君,”山中问道,“我有件事不明白,杀死岛田玄一的到底是谁呀?”
“我正要问你呢?难道不是你gān的吗?”
“少开这种玩笑吧。我倒是走过去看了看尸体,上次也做了一次案件发生当时本人不在现场的证明。不过,我因为长期泡在‘克洛镇’酒吧里。我想……是不是和你这条线挂上钩了?”
“这叫什么话,我怎么会知道呀!”
“可是,小木曾妙子向岛田玄一泄露了qíng况的事,你是知道的呀!”
“那是她在被杀前几天才知道的,至于岛田被害的时候,我还一点儿也不知道有什么泄露qíng况的事。”
“这么说,”山中直视着饭田的眼睛。“杀死岛田的到底是谁?”
“那也是我正想知道的。”
3
司机三上正雄在搜查本部被拘留了三天,放出来了。
到搜查本部来采访的新闻记者都肯定地认为:三上正雄是杀害小木曾妙子的真正凶手。
报纸上竟然登出了这次是准确无误的观测报道。以前被传讯过的司机,都清白无事了。这就更缩小了搜查范围,最后被传讯者一定是重大嫌疑了。还有犯人留在尸体内那个东西的血型和三上正雄的血型完全相同,这是比什么都有说服力的定xing依据。血型是A的MN型。
此外,在该案发生的当晚,三上的行动有很多疑点。像桑木发现的那样,从日报单上看,全都是在繁华区毫无停止地随意往返。这就露出了伪造案件发生当时本人不在现场证明的破绽。
可是,乘客没有注意车的号码,也没记住司机的相貌,即使报上点名了,还是捉不到凶手。
从三月五日夜里十点以后的运行日报单上看,三上在那段时间里,写成没有一个乘客是在特定的地点下车的,上车的人也大都是在行走的途中碰上的。如果是送到某某公司或某某人的家,就可以从那里找到证明人。半路上下车,无论如何是没法查对的。
流动地招揽乘客,是出租汽车的特点,找不出漏dòng。
三上把小木曾妙子被杀的三月五日以前自己在新宿的‘筑紫’旁等客的事否定了,当然送岩衬章二郎去不二野病院的事更不承认。自七日以后回避去新宿的事,也说成是由于那里的乘客少的缘故。
搜查本部不得不释放三上的根本原因,是饭田和岩村章二郎以及‘筑紫’的侍女矢口否定,说不是这个人。
三个人辨认三上的结果,是一致的——
饭田胜治说,绝对不是这个人。
“筑紫”的侍女说,无论如何也弄不清楚。我雇车,从来也没像模像样地看过司机的长相。总的来说,就像我说的那样,没有什么印象。
岩村章二郎说,怎么看也不像那个司机。当然,当时我没注意那个司机的脸,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好像完全不一样。
两个人否定,一个人说弄不清楚。
认为三上有最大的嫌疑,并且始终坚持的,只有桑木了。
搜查本部主任认为,目睹者两个人否定,一个人弄不清楚,不清楚只能视为否定。所以决定释放三上。
三上释放之后,新闻记者纷纷来到警视厅搜查一课,提出质询。
“从被害者尸体内取出的罪犯的血型,和重大嫌疑犯三上的血型完全一致。为什么要释放呢?”
“光凭血型还不能作为定罪的物证。A的MN型血,在日本人当中是最多的一种,A型血的人最多,MN型的占百分之五十。所以单凭这一点是不能定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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