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介绍说,特选售货处的柜台上摆着的奥斯特利奇手提包,每个都是世界水平的jīng品。锅屋只中意其中的摩拉比特手提包。
“意大利制造的提包多半是日用型的,法国制造是高雅型的,这个摩拉比特尤其是这样!”女店员在推荐着。
这个旅行包型手提包高三十公分,长二十公分,宽十七公分。最近,化妆品种类日益繁多,妇女们开始喜欢使用大容量的手提包了。锅屋想,法国制造的jīng致品比意大利制造的也许更适合于趣味高雅的织部佐登子。
“这个多少钱?”
“是七十万元。”
“没有更贵的吗?”锅屋在这种场合讲的当然是标准东京音。
“有的,是超过一百万元的超特级品。但需要从特约代理店取来,那就要三、四天时间。”
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那就要这个吧。”
锅屋选择了七十万元的手提包。与其说手握包不如说旅行包更合适些,他支付了七十万元,把剩余的三十万元装进自己的口袋了。锅屋心想:自己帮助川村组织了获纯利四千万元的集会,但川村只掏出五十万元的酬谢,太少!现在捞点儿三十万这么小数额的外快,是应该了。。
“谢谢,马上就包好,请坐!”女店员指了柜台前的椅子。
锅屋想吸烟,便坐在那把椅子上。里面的两名店员用薄薄的包装纸把手提包包好,然后把它小心地放在盒子里。是个漂亮的盒子,做为礼品显得很华丽大方。
“你给我看看玻璃柜里的右面第二个,鳄鱼皮手提包。”
在锅屋的背后传来了女人的声音。男店员从玻璃柜里拿出手提包放在客人面前。锅屋斜眼看了看它,是个小巧玲球的手提包。
“这个对我合适吗?”女客和她的同伴商量着。
“不错嘛!”一个男人在回答。
“是吗。样子蛮好着。……这个多少钱?”
男店员接过来看了后说:“是一百零五万元。”店员也觉得价格昂贵,以拘谨的口气回答。
“说一百零五万元呢。”女人向男人说。
“有点贵。”
“不过好的鳄鱼皮提包都是这个价钱。……还有更贵的吧。”女人问店员。
“是的,最高的差不多有二百万元。”
“你看,怎么样?”
“唔。……”
“不过二百万元就太过分啦,一百零五万元的价钱对我已经是不大相称了。”
锅屋背后的一对男女一问一答,锅屋吸着烟没有回头。
“那么买这个一百零五万元的吧!”
“是吗?我太高兴了。”
“谢谢!”店员鞠了躬。
“喂,减价一成行不行?”
“我们这里的货是正价。”
“不过价钱太贵。减价一成不行就减五万元吧。一百万元整怎么样?”
“但是……”
“一百万元好啦。我是这样的人,我可以向国会议员的秘书宣传你们的商店。”
男人好象拿出名片jiāo给店员看。
“喏,我是国会议员秘书同盟委员长。如果我向会员chuīchuī,就会有大批人来买啦。减五万元吧!”
锅屋早已听出来是谁,果然如此。这么一来锅屋更不便回头了。
“请稍等一下。”
店员拿了名片进到里面,大概是为减价五万元一事与售货处主任商量去的。
店员把包好的奥斯特利奇手提包放在锅屋面前。
“让您久等了。”
锅屋拿了纸包,站起身来转身往外走,正巧和后面的男人碰面了。
国会议员秘书同盟委员长有川昌造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因为陪伴着女人去买价值二百万元以上的鳄鱼皮手提包的现场被锅屋看见了。有川困窘之极,láng狈不堪。
“啊,有川君。”锅屋从容不迫地招呼着。锅屋买的手提包已经包装好了,对方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啊,锅屋先生!”有川连发出的声调也是惊惶失措的样子。
“昨晚在银座失礼了。”
“哪儿的话。”
女人把脸转过去。是昨晚的有川同伴,酒吧女招待。
“您也到这里买东西?”有川一面看锅屋手里的包说。
“是,买一点东西。”
“真巧,怎么又相遇啦?”
“可能我们有缘吧!”
从里面出来的店员,手里拿着鳄鱼皮手提包站在一旁,等候着有川。锅屋觉得不该妨碍他们的事,便举着手说:
“那就再见!”
“失礼了!”
有川放心地鞠了躬。锅屋看了看女人的侧面,不是一张漂亮容貌的脸。
“既然您特意提出来,我们就打五万元的折扣吧!”
在锅屋背后传来了店员的声音。锅屋想着:有川够阔绰的,能买得起送给女人值百万元的鳄鱼皮手提包:他现在是丸山耕一议员的第一秘书,也许另外还有什么大宗的额外收入吧!看来他对“国会议员秘书同盟委员长”的官衔很感兴趣,连在百货公司也拿出名片卖弄一阵。“秘书同盟”的成立不是以保障秘书的地位和改善待遇做为它的宗旨吗?秘书们对议员的不满是多方面的,但低收入是其中之一。但这位“秘书同盟委员长”却有钱给女人送值百万元的手提包,这怎么也不合道理!锅屋闷闷不乐地向议员会馆走去。
下午四时许,川村正明坐的奔驰车向目黑区青叶台开去。司机是年轻的第二秘书中田。川村把装入提包的大盒子放在身旁。随着车子的颠簸,它在蓝色平绒座上摇动着。昨晚,锅屋把它送到川村住处,并小心地打开了包给他看了。他很满意。这件奥斯特利奇手提包象旅行包,既华丽又大方,令人倾倒,真值百万元!织部佐登子一定会喜爱它的。锅屋虽说花一百万元买的,但没有jiāo出收据。川村心想:锅屋也许只花九十万元,把剩余的十万元吞掉了。不过川村不敢说出他要收据。这并不是出于川村对秘书揩油的宽容,而是由于他对锅屋心软。
青叶台在涩谷区南平台西侧。川村走上涩谷坡道时看到了公用电话亭,于是停下了车,进电话亭,对照小本子拨了号码。
“是的,这里是织部家。”
是年轻女人的声调,好象是女佣人。
“我叫川村正明,太太在家吗?”
此时是四点二十分。佐登子去俱乐部的时间是六点半至七点。年轻的女人说了一声“请稍等”,接着听见有些浑厚的织部佐登子的声音。
“锕哟,先生?”
“是妈妈吗?我是川村,”川村用思慕的口气说。
“没有想到这个时间先生会给我打来电话!”佐登子的答话带着意外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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