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世界_[日]松本清张【完结】(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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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扔进果皮箱里,明天清扫工人就会把它放在运输车,送到垃圾工场或者人工岛。红色睡衣和那妖艳的内衣就变成了灰烬或者埋在堆积的尘埃中。

  满屋现在才体会到,把纸包扔进果皮箱这样非常简单的行动,实际上做起来会遇到那么多麻烦。当着一双双男女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显然是不合适的。代代木公园也好,外苑也好都是一样的。但是,扔到路旁屋檐下面的垃圾箱里心理上又有些过意不去。这是岩田良江的“遗物”呀!扔在公园的果皮箱当然也是一样亵渎的,不过扔到菜皮果屑,jī骨鱼刺的家庭垃圾箱里,良江就未免太可怜了。既然如此,只好下决心坐出租车到大井码头,放进大海里,为良江举行“水葬”吧!

  锅屋打消了扔在公园的念头走出了公园。为了乘坐出租车,站在马路边上等待着,有那么多出租车群驶过,但没有挂红灯的“空车”,只好向增上寺方向走去。这时,有个矮个子男人在jiāo错走过去之后,回头看着。

  “啊,这不是锅屋先生吗?”

  被叫出名字的锅屋回头看看。站在增上寺门前的是西田八郎。

  锅屋知道西田常常受到川村正明的冷遇。为此西田对川村也没有好感,可能也讨厌他的秘书锅屋。

  锅屋觉得,在这个例霉的时候碰见了不怀好意的家伙。但无法溜掉,只好说:“啊,是西田君吗?晚上好!”便转回身走了两三步。

  “一看就觉得面熟,果然是锅屋先生,晚上好!”

  小个子男人鞠了躬。西田穿着黑色的夏季衬衣和黑色裤子,是清一色的黑色服装,也许是俏皮的时装打扮吧。

  “川村先生好么?”

  “谢谢,他还好。”

  “他虽然年轻,不过很活跃的么。舆论界称赞他是‘革新俱乐部’的希望哩。”

  西田意外地说了些恭维的话。

  “我把你的话转致川村,他一定会高兴的。”

  锅屋感谢着。可是这位《院内报》记者确实令人讨厌。西田盯了一眼纸包,锅屋有些紧张,怕他追问这是什么。为了封住西田的嘴,锅屋抢先问:

  “西田君,在这样的时间到这样的地方是来采访的吗?”

  “谈不上是采访,不过……”这次西田有些吞吞吐吐。

  前面是15号公路,来往的出租车灯光jiāo相辉映。锅屋要说再见时,西田说:

  “锅屋先生也经常到这样的地方吗?”

  这个话里包含着,做为秘书为川村来这里办事的意思。

  “不,不,今天因为一点私事访问了那里的老朋友。我在这里等出租车,可是不见空车。”锅屋看着飞驰在公路上的出租车说。

  “要找出租车?宾馆前有的是!”西田指着白色王子宾馆大楼。

  “啊,是吗,没有注意到那里,那我到那边去。”锅屋想要赶快离开西田。

  “那么我们一道去吧!”

  “什么?”锅屋觉得好象被西田缠住了。

  “我也有点事。”

  因为找不到适当的借口来把他甩开,锅屋只好和西田同行了。肥胖的高个子和瘦削的小个子并排走向宾馆前的出租车场。

  “请等一下!”走到广场中伺,西田叫住了锅屋。“你看,真不愧是高级宾馆呀!”

  西田把双手放到背后,抬头仰望着以几何图形排列着的窗户里透出来的华丽灯光。锅屋想,他说些什么呢?好象有什么深意。

  “这种宾馆住一宿要多少钱?”西田问。

  “有好几种,不过一般可能有三万到四万。”

  “住一宿四万元,那么长住得有多少钱?”

  “嗯,长住也有各种定价。”

  “住两个月呢?”

  “两个月可能便宜一些吧。”

  “对平民来说,是永生不可实现的梦。后面的新楼是四十层,如果和qíng人一起长住多么惬意啊。有时还可以到香港一带去玩玩。”

  锅屋审视着西田的侧脸,揣摸着西田的话里倒底有什么意思。西田说的可能暗示某个特定的人物。

  “有你的熟人住在这里吗?”锅屋小心地问。

  西田抖动一只脚,好象正在犹豫,然后说:

  “这是另外的事,锅屋先生。”小个子男人开始说:“你认识丸山耕一议员的秘书有川昌造吗?”

  “有川君吗?认识!都是秘书嘛。可是不很熟。”

  那天,在日本桥的百货公司特选品售货处遇见过有川。

  “有川先生组织了议员秘书同盟,当了委员长,是相当能gān的人哪!”

  “对!那个人很能gān。”

  “这个议员秘书同盟组织有实际活动吗?”

  “开始喝采声很大,现在不行了。起初提出改善不安定的议员秘书地位等口号吸引了不少人,但后来听说,这个组织连联谊会的作用也没有起过,不少人退出了。这是我的观察推断,请你不要对任何人讲。有川君利用委员长头衔在外面谋个人利益呢。”锅屋接着又说:

  “他不愧是关西人,会做买卖呀!”

  “好象是。”西田立即附和了。

  “噢,你也知道有川君的xing格吗?”锅屋感到意外。

  “多少知道一点。他为了当名符其实的委员长,正在搞调略呢。”

  西田使用了“调略”这样象战国时代流行的古老语言,锅屋一吋难于理解,但明白了同谋略是同一个意思。

  “有川搞调略?这是什么样的行动?”

  挟在腋下的纸包一动就沙沙作响。

  “这还不能讲。”西田好象要引起对方兴趣似地低声笑了。

  这时,锅屋觉察到西田在这里徘徊是有特别目的的。西田说,宾馆前出租车多,说明他已经在这里呆过一些时候了。他站在现在的位置,盯着王子饭店,好象监视着什么。锅屋感到,西田虽然说“另外有事”,但提到的“在这个饭店长住,有时到香港玩”等话同盯着宾馆的眼神似乎是紧密联系着的同一件事。西田不是做了暗示吗。他说认识有川先生,难道有川……?锅屋觉得十分意外,不知不觉地脱口而出,说道:

  “你说的长住这个宾馆的人,指的是有川君吗?”

  “哈!哈哈!”小个子男人大声笑了。用大笑代替回答是议员们的习惯。

  锅屋马上有所解悟,因为自己也两次见过带着女人的有川。第一次在晚上的银座,其次是在百货公司的特选品售货处。两次带的都是同一个女人,年龄有四十二、三岁,是一张难看的脸,浓装艳抹也掩盖不了那个丑态。妖艳的穿着打扮完全是女招待一样的风貌。当时锅屋就想,只有有川才看上这样面容丑陋的女人。在特选品售货处锅屋曾想到,有川拿了议员秘书同盟委员长的名片招摇撞骗,大概搞到了不少钱。但打着委员长幌子能挣到带女人长住在一流宾馆和一起到香港旅游的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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