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面卑顺不露声色。
被践踏的杂糙,
明天还要说:
“那是撒谎!”
嘲笑的谎话,
恶意的谎话,
对人的尊严的剥夺!
已经习惯于愚弄的半生,
我羨慕须永,
渴望象他一样得到幸福的愚弄
可是他说,
“我始终为诗挣扎着”。
啊!啊!幸福的诗人呀,
你还是为诗才活着!
土井叫了昌子。
“佐伯小姐,有须永这位诗人吗?”
“这个我不知道。”
“过去的诗人里有没有?”
“没有听说过。”
昌子看着土井手里的书说。
“我也看过西田先生这首诗,可是不知道名叫须永的诗人。”
“那须永这个人可能是西田八郎先生的诗友吧。”土井听了昌子的回答说。
“……这是西田先生自己的生活诗。他虽然说是《院内报》记者,可是连一个版面也印不出的报纸记者,是所谓的‘qíng报贩子’。他没有什么背景,单枪匹马,要活下去那是很艰难的。不知道他家里有几口人。他被人看不起,说成是这个那个,可是他是为了混碗饭忍受着屈rǔ。我认为他本质是善良的人。”
电话铃响了。昌子接了之后,叫对方稍等。
“木下先生的秘书足立打来的。前天为了著书一事来过电话的那位。”
“那件事已经拒绝了么!”
“他说一定跟土井先生说话。”
土井知道,木下正治议员是桂派,但不管是什么派议员,眼前他不想gān替别人代笔写书一类的事。
土井拿起了耳机。
“喂,喂,我是土井。”
“啊,土井先生吗,久仰了!”
“您好!”
“我是前天打过电话的木下正治议员的秘书足立敏明。木下常蒙受您的关照。”
这是秘书的口头禅。足立的声音低沉混浊,不清晰。
“我已经和秘书说过了。这次木下要出版著作,他叫我一定请土井先生帮忙。我知道您很忙,可是能不能允许我去见您?”
“很对不起,如果是这件事,我已经表示谢绝了。”
“听说了,不过不占您多少时间,可以吧。”
“明知道不能为您效劳,没有见面的必要了吧。”
“那么忙吗?”
“是的……”
“能不能设法安排时间呢?木下非常期望着土井先生的帮助。”
“对不起!”
“其实,我们已经定好了出版纪念会的日子。虽然说是著作,写二百张左右就可以的,我们会提供充裕的酬谢的。”
“很遗憾,可怎么也抽不出这个时间。”
“可是,土井先生雇了速记员吗?”
“……”
“用不着您亲自写,口述就行了么。”
足立秘书知道土井用口述写作,他认为只要信口开河地说一通,就能写成稿子。土井对他这种无知,感到不快。要给一个人代笔,是要花工夫的。先得听这个人的大体意见,了解他对出版物或讲演稿的意图,搜集资料,还要去调查,然后才能考虑构思。当写作时,必须站在当事人的立场,因此需要充分了解本人的xing格,日常讲话的特点等。请他写东西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理解写作的甘苦,以为代笔是简单的工作。
“确实是用口述速记。这不过是不用笔就是了,但是和执笔所费的时间是一样。因为我还要修改速记稿呢。”土井有些冷淡的语气说。
“原来是这样。”
“是的。”
“搞速记的是刚才接电话的女xing吗?”
土井觉得这是多余的话。
“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没有必要回答!”
“失礼了。”对方微有歉意。“土井先生,我再一次拜托您能不能想一些办法吗?”
“我不能满足您的要求了,非常对不起。”
“知道了。”足立秘书的声音突然变得粗bào无礼。
“再也不求你了。”
“……”
“不求你了,可以委托的地方有的是!”
电话断了。
土井想起了曾经听过一次同样的话。那是拒绝写《伟人——寺西正毅》时,锦织宇吉议员的秘书畑中说过“再也不求你了!”
“足立先生问过速记员的事吗?”佐伯昌子问。
“他问速记员是不是你。”
“奇怪呀。”所了土井的话,佐伯昌子歪了歪短发的头。
“奇怪?为什么?”
“足立先生特意问了速记员是雇用的么?”
“不能说是特意吧,也许顺便打听的。因为先接电话是你么。”
“仅仅是这个事?”
“……”
“是有点不痛快,是不是有人查我?”
“那是多心了,没有理由查你嘛。”
“是那样的,查我gān什么呀。”
她带着不可思议的面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土井因足立秘书的无礼感到心qíng不快。他翻开了报纸继续读没有看完的新闻。
报纸上有火灾的消息。江户川区的一个公寓被烧光了,多亏没有死人。受难者来不及搬出东西,只穿着睡衣被收容在附近的小学礼堂。
土井紧张地读着报。他想:不知那一天,自己住的公寓也发生火灾。那时,有人搬不出家当一样,自己也拿不出“信”。
土井立即想要搬到独门独户的房子。他扔下报纸,叫了佐伯昌子。
“佐伯小姐,租房好找吗?”
“租房?”昌子流露出疑惑的表qíng。“如果托不动产商人,可能找到。可是……”
“那就请你早一点去托他们。”
“土井先生要搬进去的吗?”她吃惊地问。
“是想这样。住公寓已经厌烦了,想换换气氛。”
“啊,是吗?”
“如果能找到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要不要我去一趟找私营铁路站前的不动产商人谈一谈呢?因为您很忙呀!”
昌子好象十分愿意包揽这件事。
第30章 “撒谎”
下午三点许外浦节子到饭店会见了土井。
两小时之前她打来电话说,为了有关已故丈夫的事,想和他谈谈。这是一次突然的来访。
土井接到电话后焦虑不安。她来访的目的是什么?土井在休息厅旁边的咖啡店里会见了节子。她比上次面庞略显丰满,似乎也漂亮了。土井对前几天外浦的五七忌时寄来的纪念围巾表示了谢意,节子微笑着说,发生那起不幸的事件后已过了一个月,最近才镇静下来了,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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