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还有话要说?”秦严皱眉问道。
“属下谨遵安排。”青铭赶快低下头去,心中一时思绪翻转,不知李朗用了什么法子,居然把自己要了过去,也不知是否为自己得罪了大少爷;而且这样一来,他便不能跟在大少爷身边打探,很可能会失了重要先机。李朗初来乍到,本该好好维护和享受天伦之乐,怎会这般不知轻重。
李朗刚才和青铭对视了一眼,在他眼里看到了错愕甚至有一丝埋怨,唯独少了明显的惊喜,心中不由有些失望。这时就听秦严问他,“小少爷,是否现在就行认主大礼?”
“好,好!”李朗忙道,偷偷咬了下嘴唇。
青铭的奴契、受训资料、个人档案等文书被人呈了上来,秦严做了大致解释,待李朗回去细看。奴契上做了转让备注,从祁昀轩的私产变为祁昀朗的私产,李朗和他哥分别签了名字、按了手印。
接着,一杯酒和一把匕首呈了上来。李朗按秦严的说明刺破自己的手指,在杯中滴入一滴血,酒杯被拿给青铭,青铭一饮而尽,便对李朗行了三叩九拜大礼,“属下青铭,见过主人。属下受主人滴血之恩,当以性命相报,时刻守护主人安全,唯主人之命是从,全心奉主,死而后已。如有背叛,永堕炼狱!”
这番誓言,当年也对祁昀轩说过,那时只是按章背诵,此番说来,心中竟有一些悸动,年少时也曾想过,心之臣服、以命相报,然而身不由己,虽无怨言,却也偶感苦涩无奈,现下易主,自己也说不清是心之臣服还是心有所系,一种期盼的感觉却悄悄爬上心头,甚至有些遗憾这不是他第一次的唯一的认主。
青铭暗下决心,就算真的暗流涌动,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凭着一身本事,定要护得李朗周全。
厅上,李朗受着青铭的叩拜,心中也在暗暗发誓:老天爷,从今以后,由我来保护青铭,不会再让他受到伤害了!
行礼结束。
秦严接着问李朗,“小少爷是否现在就要进行立威训诫?”青铭的身体状况他有所耳闻,就是不知道这个新主人的喜好了。
“什么立威训诫?”李朗不解。
“暗卫认主以后,要进行一次熬刑,主人亲自挑选刑具,可以监刑,也可以自己施刑,期间可对暗卫立些自己的规矩,以此树立威严。”
“这个可以延后再说吗?”开玩笑,自己怎么可能再让青铭受刑。
“可以,只是不可拖延太久,训诫之后,暗堂会向您询问过程,如对青铭有所不满,暗堂会帮您再次训诫。”
“好,知道了。”李朗心不在焉的说。
“训诫刑具,您可参考青铭的受训资料,挑选他耐受性差的,效果更好。”
“好,我会考虑的。”
“训诫时间是否现在定一下?”
“嗯,我想一下,回头跟你们说。”
“……”明显的敷衍态度,让秦严有些无语。
“好了,这边如果没事了,我就先去账房了。”祁昀轩突然开口,“青铭,以后你可要好好服侍我的弟弟。”最后四个字,被他加重声音,听在李朗耳中,有些咬牙切齿。
青铭没有抬头,规矩的回道“是”。
李朗先行回到西院,吩咐人去打扫一直空着的偏厢。
分到他院中的小仆阿良忍不住道,“小少爷今天遇到什么好事了吗?怎得这么高兴?”
“是么,”李朗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嘴角都快翘到耳朵边了,“大哥把他的贴身暗卫送给我了,我觉得大哥待我太好。”
“……”阿良不置可否的看了李朗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收拾偏厢,边边角角都打扫干净点儿。”
“得嘞。”阿良转身出去。
李朗把青铭的奴契仔细收好,开始翻看他的资料,那些耐药、耐毒、熬刑的记录,只看了几眼,便不忍再翻,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一行最新的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丙午年三月初四,因罪服食‘蚕心’,按月赐解药,否则毒发”。
天鸿山庄西南角,药堂。
宽阔的院落中,偶有几个身着统一白衣的弟子穿梭往来,一个个木架上摆着层层的扁子,各种草药晾晒其中,苦涩辛香之味交融萦绕于空气。
韩白江正坐在药炉旁的书桌后,看着手里的资料,药房里一个大大的药鼎冒着青烟。
“韩……师兄?”敲门声自门外响起。
“小少爷?你怎么来了。”韩白江往门外一看,赶快起身相迎。
“韩师兄好。”李朗向他笑了笑,难得有些腼腆。
韩白江中等身材,一身白衣,发髻以月白色发带束起,正面镶着一颗青玉,虽有三十多岁,岁月在他的脸上似乎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人看起来颇为斯文,尤其对李朗回以一笑,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小少爷是有什么不舒服吗?”医者首先想到的便是病人。
“呃……是有点。”李朗道,“韩师兄,咱们药堂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伤药,消肿化瘀、止血祛疤,还能补血益气?哦哦,还有,要涂上去没有什么感觉,不能太痛的。”
“小少爷是伤到哪儿了?怎得这么严重?”韩白江皱起了眉头。
“也……没有,我就是想先讨点好药备着,以防万一、以防万一嘛。”
韩白江看李朗支支吾吾的样子,略一思索,便挑眉笑了一下,“有是有,不过小少爷你要的功效太多,不是一种药可以达到的,我多给你拿几瓶,帮你用法、功效标明清楚。”
“太好了,谢谢韩师兄。”李朗眉开眼笑的跟着韩白江进到屋内,在一大排药柜旁边等着,他的眼睛随便的在屋里打量,看到韩白江书桌右侧的墙上挂了一幅工笔人物画,画上是个女子,身着翠纹罗裙、头戴朱钗,面容娴静姣好,俨然一个美人,不由好奇问道,“韩师兄,这画上的女子,是你的夫人吗?”
“正是。”韩白江停下找药的动作,看向他答道,“不过内人已于五年前去世了,现在唯有睹画思人了。”
“啊,对不起,我问到你的伤心事了。”李朗赶忙道歉。
韩白江朝他摇了摇头,继续开始在药柜翻找,很快,便拿出了几瓶药,并在药瓶外贴了纸张,写好备注,交给李朗,道,“这几味药丸都是针对你说的症状的通药,效果极好,小少爷可以放心使用,另外这张纸上写的是用药期间的忌口,也请一并注意。如果病人用药后出现什么不适,就立刻停药再来找我。”
“什么病人?”李朗装傻道。
上午在暗堂,他本想直接带青铭来药堂看伤,却被他大哥嗤之以鼻,秦严严肃解释道,暗卫自有暗堂专门诊治的地方,领些愈合伤口、激发内力的药即可,可让暗卫快速恢复,药堂的诊治方法不是暗卫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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