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海中的画面逐渐成形,猛地站了起来,一步蹿到洞口,伸头向悬崖下看了看,这悬崖并不算高,最多七八层楼的高度,也不是太陡峭,虽然悬崖下的事物看不太清楚,但也依稀能看见一些,石壁的冰层上还有三道划痕,大概由于阳光映射在冰川上的反光太强烈了,眼睛一时适应不了这光线,所以我刚才才会忽略了这一点。
一想通了这一点,顿时一阵狂喜,转身两三步跨到老六身边,从老六刚堆好的那堆骨架中挑了几根长一点的,放在一边,伸手就去翻背包,边翻边问道:“绳子呢?绳子呢?”
大伙一时被我整糊涂了,大烟枪从背包里抽一小捆拇指粗细的尼龙绳出来,递给我道:“你要绳子做什么?该不会是想吊下去吧,绳子就这一捆,长度也不够啊!”
我接过绳子,随口答道:“不是吊下去,是滑下去,刚才李光荣他们三人,也一定是用的这个办法,不过他们用的不是绳子,而是衣服撕成的布条而已。”
“滑下去?你该不会是吓傻了吧!这么高怎么滑?就算摔不死,滑到下面屁股也磨烂了。”苏色桃一边质疑,一边伸手来摸我脑门,大概以为我刚才惊吓过度了。
我伸手挡了过去,一指洞口道:“不信你们自己看,崖底还有散落的骨头和布条,石壁上也有划痕,所以说他们一定也是用这个办法。”
说到这里,我又补充道:“这悬崖的坡度并不是很陡峭,只要能掌控住身体的重心,用这些骨头绑在身上,就可以有效地隔离了身体与石壁的摩擦,再用匕首扎在石壁表层的冰川上,来缓解下滑的速度,完全可以滑下去。”
几人急忙凑到洞口伸头看去,见确实如我所言,才相信了几分,但仍旧反对我第一个下去,理由是我不曾练过拳脚,没有平衡感,虽然这主意是我想出来的,而且一再坚持自己要第一个下去,但最后仍旧被众人强制性地踢出了第一人选。
几番争执之后,最后被红毛怪抢了这个第一人选,因为他只说了两个字:“我去!”也不管大家答应不答应,就拿起绳子,截断一截,将我先前拣好的几块骨头绑在了自己身上,加上他确是几人之中身手最好的,大家也只好随了他。
红毛怪绑好骨头,缓步走向洞口,苏色桃也紧随着,眼神中满是不舍,但又知道红毛怪的脾气,只好咬着嘴唇看着红毛怪,看那神情,估计红毛怪要是壮烈了,她肯定也就直接跳下去了,我不禁开始担忧起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了。
到了洞口,红毛怪转身看了一眼苏色桃,忽然开口道:“回家后,我娶你!”短短六个字,却使苏色桃的眼泪夺眶而出,使劲点了点头,哽咽道:“你要去了,我跟着。”
红毛怪猛地一震,又看了苏色桃一眼,眼神很是复杂,但他们朝夕相处,早已熟知对方的秉性,知道劝了也白劝,干脆也不开口劝慰,猛一转身,反手抽出一把匕首,身形一提,如同一只大鸟一般纵出洞外。
一蹿出洞口,红毛怪的身形急速下落,我们大家一齐不自觉地“啊”了一声,我的心更是狂跳不止,这个办法是我想出来的,万一红毛怪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交代。但这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我只能祈求上苍保佑。
好一个红毛怪,身形刚一落下,猛发一声喊,反手一匕首扎在石壁表面的冰层之上,匕首在冰层之上带起一道划痕,下落之势顿时一减,背靠着石壁,迅速向下滑去。
我在洞口看见一团火红疾滑而下,一颗心却越提越高,毕竟李光荣他们是不是这样下去的,我们谁也没有亲眼看见,绑着人骨滑下去,这事确实有点疯狂,但除了这办法又没有其他可行之法,只能祈祷红毛怪平安达底了。
红毛怪的身体贴着石壁,手中的匕首带起一溜冰花,迅速下降,这悬崖的高度,看似有七八层楼的高度,但滑下去所需要时间却极短,眨眼的工夫,红毛怪已经到了崖底,顺势滚了两圈,卸去冲击之力,翻身爬起,对我们招起手来。
众人一见顿时大喜,纷纷转身从洞内的骷髅上拣起一些大块的骨头,割一截绳子绑在身上,有样学样,豹子率先滑了下去,接着就是马四哥、苏色桃和老六、大烟枪。
小辣椒用多余的绳子将苍狼绑在怀里,又将我身上绑满了骨头,才一跃而下,片刻之间到达崖底。我留在了最后,见众人都安全到达了,才深呼吸一口气,慢慢爬到洞口,左右双手各握一把匕首,鼓起勇气,纵身跳下。
我看他们滑下去的时候,并不是怎么困难,但我才一碰到石壁,脊背和屁股处就被硌得生疼,虽然匕首划在冰层上确实减缓了下降的速度,但这速度依旧快得吓人,只觉得两耳生风,飞一般地向下滑去,哪里还能掌握住平衡,刚滑行几步远的距离,身子已经横了过来。
我急忙将手中匕首乱扎一通,但哪里还控制得住,整个滑行已经变成了翻滚,“骨碌碌”一直往下,要不是小辣椒有先见之明,将我绑得跟粽子似的,估计这会儿早就不成人样了。
好在这山崖并不算高,眨眼之间,已经冲到地面,身形顺着地面滚出好远,才停了下来,老六和小辣椒急忙上前将我扶了起来,我脑袋迷糊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
旁边老六一脸幸灾乐祸地笑道:“哈哈,老七,早跟你说多活动活动,你偏不听,一天到晚要不就玩游戏,要不就写几个文字,今天郁闷了吧?刚才你没看见,你那一幕表演实在可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可惜没有摄像机,要不哥们一定给你拍下来留作纪念。”
小辣椒急忙帮我解开绳子,我却忽然呆在当地,脑袋里“嗡”的一下,眼前一阵发黑,就像脑门被雷劈了一般,老六和我在一起混了这么多年,从来也没见过他动动胳膊伸伸腿过,身体还不如我硬实,按道理来说,他也应该滚着下来,甚至比我更狼狈才对,可刚才他滑下来的时候,那动作,却一点都不比红毛怪等一众长期习武的人差劲,这是为什么?
这样一想,更多的疑点从我的脑海中涌了出来,我虽然认识他十来年了,他家我经常去,可只见过他父母两次,他父母是做什么生意的这么忙?老六家在城里有房子,按一般年轻人的思想,肯定会住在城里,为什么非要一个人住在郊区那么偏僻的地方呢?
越想越是心寒,花猛和张易龙合谋算计我,没关系,我本来就不喜欢他们;蒙先生一伙为了宝藏接近我,也无所谓,对他们虽然不感冒,也没什么好感;就算豹子真的如大烟枪所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最多难过一会,毕竟我和豹子的交情也就从挺进野狼谷时才发展起来;甚至大烟枪现在忽然说他不是我哥哥,也是为了宝藏才接近我的,我都能接受。
唯独老六不一样,他和我在一起厮混了十来年了,一起上学,一起泡妞,一起喝酒,一起打架,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从来没有分开过超过三天的,虽然不是亲兄弟,但这感情比亲兄弟还亲兄弟,如果他也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的话,那对我无疑是个致命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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