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涧看着他坐在钢琴前的凳子上,一双手放了上去。林沛白也站在一边,两人不约而同地有些期待景公主的弹奏。景一渭看了一眼架在前边的琴谱,翻了几页,随即,几个音符跳了起来。
楼涧只听了前几个音,便瞪大了眼。那首曲子,是他一直在听的爱格蒙特。轻快的调子在他手下流溢了出来,楼涧看着他的眼睛一时移不开了。林沛白也明显是没料到他会选这么难的曲子弹,一时间也愣住了。
楼涧沉浸在琴声中,他想了想,一米夕阳,一架钢琴,一双灵动的双手,加上这么一个少年,大概就可以满足他对美妙的所有幻想了。他有些入了迷。
一曲罢,景一渭端起前边的琴谱翻了翻,问林沛白:“这都是贝多芬的曲子吗?”
林沛白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是。”
楼涧的眼睛一直跟随着他站起身,朝他这里走过来。景一渭想问他弹得怎么样,一看,就看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禁起坏心,笑:“你干嘛呀?爱上我了吧?”
楼涧想了想,景一渭从来没有碰过自己的手机,他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自己喜欢这支曲子,那么今天他弹这个,只能说明是凑巧了。楼涧还没有自恋到觉得景一渭是专门为了给他弹这支曲子才把他拉过来的。
景一渭见他走神不说话,推了他一把,这才把他推回神了。楼涧朝林沛白挥了挥手,看向景一渭:“走吗?”
景一渭奇怪地看着他,最终一句话没说。两人离开了琴房,楼涧才想起来刚才景一渭好像是问他话了,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他到底问了什么,便忍不住问:“你刚才问了我什么?”
景一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楼涧摸了摸鼻子,嘿嘿笑:“没听到。”
景一渭发现这个人一样可以分分钟把他给气死。楼涧看他快要生气,连忙转移话题:“你带我来这里就是想要给我弹琴?”
景一渭轻笑了一声:“给你弹琴?哪来的野鸡给自己加戏。”
“……”他就知道!
偏偏刚才惹他生气,楼涧不好发作,跟着他回了教室。这个时候教室里的人多了起来,胡竣然见楼涧来了,一下子黏在了他身上,笑嘻嘻地说:“楼啊,今天晚自习你跟我换个位置吧!”
楼涧扒他不下来,问:“你要干嘛?”
胡竣然指了指景一渭,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想问他一些问题。你知道的,我数学超级烂。”
楼涧看了一眼正在做题的黄明靖,胡竣然立马知道他的意思,急急说:“他给我讲题我都听不懂,每次都是。”
惨遭嫌弃的黄明靖:“……”
楼涧收拾东西搬到胡竣然的位置上,胡竣然立马欣喜地在他脸上吧嗒了一下,把楼涧吓了一跳:“你干嘛!”
胡竣然啧啧摇头:“你别给我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二叔也是这么亲你的。”
楼涧心里默默想,他在他二叔眼中是亿人同般的宠物,在你眼中可是比你高一等的灵长类动物!
目睹了这一幕的景一渭撑着头好笑地看着楼涧,又不知道在酝酿什么大戏。楼涧从后边踢了他的凳子一脚:“坐好!”
景一渭朝他笑了笑,还真的坐好了。楼涧往抽屉里一摸,果然就摸到了满怀的零食。黄明靖朝他这么靠了靠,说:“以前他在我不敢吃,你能不能给一点他的零食给我吃啊?”
楼涧惊喜地看着他,问:“为什么他在你不敢啊?”
黄明靖幽幽说:“他不给我。”
楼涧立马装大方,随手抽出了一包东西给黄明靖:“拿去拿去,不用跟我客气!”
前边的胡竣然没有意识到,他这么一换位置,简直就是放虎归山。楼涧也第一次发现瘦瘦高高的黄明靖竟然也是个吃货,两人一个晚自习的时间,把胡竣然藏的私货吃了个干干净净。
楼涧再往抽屉里一看,好家伙,整个抽屉竟然没有什么东西了。他的书呢?
楼涧看了一眼黄明靖的座位,默默地移过了头。黄明靖的脚下四周,就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整整齐齐的全是书。整个抽屉也塞满了书。看来胡竣然就知道挑软柿子捏。
快要下晚自习时,楼涧凑到黄明靖耳边,跟他说悄悄话:“你等会儿看我动作,我一起身,你就赶紧跑。我们吃光了他的东西,胡竣然那小子肯定饶不了我们。”
黄明靖连忙点了点头,还是生命要紧。
下晚自习的铃声一响起,楼涧立马背起书包,想了想,还是要跟胡竣然说一句,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我们帮你清理了一下垃圾。”
胡竣然还没明白过来这个“我们”是指谁,就见楼涧提着装满了一袋子的零食袋卷出去了。胡竣然这才反应过来,反头一看,就连每次最晚走的黄明靖都没影了,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钻到了自己座位前。
已经跑到走廊上的楼涧听到了一声哀嚎。他笑了几声,差点绊到前边的石头摔了个狗吃屎。
景一渭看着胡竣然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笑了几声:“奇怪了,他们吃东西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胡竣然显然已经是一条死鱼了,搁浅在书桌上翕动着鱼鳃,魂都没了。景一渭拉了他一把,好笑:“回家啦!”
作者有话要说:
加了个间隔符号
第16章 狮子3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火烧连营就是这个道理。而人一旦有了某个观念,就会一直执着于它,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就比如吕书,现在是越看越觉得楼涧那头卷毛不顺眼。
楼涧也是不知道他妈妈到底是抽了哪门子风,每次见到他就要半是隐晦半是露骨地想让楼涧把他那一头卷毛给拉直了,顺便染黑一点。
楼涧在对外人能正常交流,一到他妈这里就成了待宰割的绵羊,骂不还嘴打不还手,活脱脱就是吕书养的一只哈巴狗——哦,哈巴狗还知道跑,被他叔亲的时候还知道别开脸。
楼二叔自从顶了一回嘴被吕书揪着耳朵骂了一回后,再也不敢在吕书企图劝楼涧拉头发的时候出声了。只给他一个你自想办法的眼神。楼涧没了他二叔的助力,更加不敢造次,这一回被他妈劝了之后,终于答应放学后自己去理发店。
于是,下午上课的时候,楼涧满怀心事,频频走神。就连班主任都看出来了,历史课上叫他起来:“我刚刚说了什么?”
楼涧迷迷糊糊站起来,跟班主任大眼瞪小眼。景一渭连忙在下边提醒他,但是就算是站起来了,楼涧也处于不在线的状态,根本就没听见景一渭的暗通曲款暗度陈仓。班主任奇怪地看着他,问:“你这是,灵魂出窍啊?”
楼涧讷讷开了口:“没呢。”
班主任看他这样子不对劲,连忙从讲台上下来了,一伸手摸上他的额头,问:“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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