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林从刚才柳诚提出了这个想法就一直不说话,因为思维定式的关系,他几乎是先入为主地一直绕着薛之沐提出的这个想法打转,到现在乍一听见薛之沐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心跳猛的激荡了一下,有些慌乱。
他很不想让线索往这个方向走。
这个时候,柳诚却突然笑了,用肩膀撞了薛之沐一下,说:“薛儿你这脑子该换新的了,记性忒不好,刚二头儿不才说了么,多带一个人费时费力的还冒险,要是那个人生病了或者……哦,截肢,带着他不是个累赘么,还不如那清洁工直接爬楼梯一个人解决来得利索。”
薛之沐支吾了一声,梗着脖子往回顶撞,“那你说的更是无稽之谈了,就不兴藏的那个人截肢了但是正好是让秦明轩开门的关键么,我说的怎么就没道理了。还有可能那里边的人是个开锁专家呢。”
宋海林被他们两个吵吵的心烦意乱,不耐烦地打断了,打发他们两个人一个去排查秦明轩熟人里有符合“没办法儿走路”这个关键词的人,一个顺着垃圾桶的来源去找线索。
看起来,苏慎和秦明轩半点儿扯不上关系,但是从那么一小点怀疑冒了头之后,宋海林就是静不下心来,似乎任何线索都能联想过去,但要非得确定,又没有铁板钉钉的证据。
说苏慎和这件事有关系,似乎有那么点蛛丝马迹,但要说没关系,也不是不可以,模棱两可,光扰得人烦乱。
宋海林现在什么都思考不了,心里急切地想在心里给苏慎的反常一个完美的解释,他几乎是有点急切地往他家小区开车,现在最能证明问题的就是监控,他要查他们小区的监控,只要确定那天晚上苏慎好好的待在家里没有出去,就行了。
小区物业惯会偷奸耍滑玩忽职守,业主大把钱交到他们手里,没见这些钱能物尽其用真能让物业好好地在其位谋其政。
宋海林回到自家小区的时候不过才十一点刚冒头,拿出警察|证给物业看,结果那里就只有一个埋头吃盒饭的大爷,看见警察|证也就掀了掀眼皮子,算是勉强表达了一下对警察的尊重,嘴里塞着米饭含糊不清地说:“下班了早下班了,下午再来。”
宋海林本来就没什么耐心,拍了一下桌子,愣是把盒饭里的米给拍出来一半。
那个大爷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那你跟我在这儿发脾气也没用啊,监控室钥匙也不在我这儿,就等得下午上班才能把门开开。”
他瞅了瞅宋海林的脸色,剔了剔牙接着说:“再说我看电视上都说了,你们警察办案不都是得两个人一块儿么,一个人不行,我还得质疑一下你这个警察是不是真的呢。”
宋海林一肚子火。强压下去了。
没想到这老头儿还挺懂。
“几点上班下午。”宋海林几乎是从牙缝里给挤出来的这些字儿。
“三点半。”老头说。
物业的活儿倒轻省。
宋海林甩手回了家。
这会儿家里没人,一般苏慎在上午有课的时候图省事儿就在学校食堂里吃,有时候忙起来了,下午也得跟着待在教研室整理资料。
宋海林拧着眉头蹲在自家地毯边上看那条压痕,看了半天之后站起来四处走了走,这才发现,以前是他没注意,家里几乎有地毯的地方都多少有那么几条这样的痕迹,不是很稀奇。
家里地毯挺多,除了卫生间门口和玄关的那两块儿是实用性的,剩下的几乎都是装饰用的。装饰起来是挺好看,显得好像很有品味,但是他看着上边的痕迹,这才模模糊糊地想起来,苏慎在家里几乎都是避着这些毯子走的,只是偶尔不方便或者实在避不过才被这东西给绊一下,艰难地从上边划过去。
只是因为小地毯的数量问题,这个偶尔也可以说十分频繁,但是看上边痕迹的数量大体就能明白。
苏慎从来没说过这些不方便。兴许是不愿意打破了他的习惯。
除此之外,苏慎也从来没对家里的布置提什么意见,这么看来,这家里角角落落都还是他自己原先喜欢的小摆件,苏慎的东西,除了一些日常必需品,竟然没什么其他的东西能证明他确实住在这里。
要是有一天,把这些生活用品给打包收走,这里甚至都不会留下他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就像是原先苏慎租住的那个一楼的小屋子一样。
或许,他这里,对苏慎来说,和那个小屋子没什么两样?
他从来都没把这儿当做自己家吗?
宋海林冒出来了一个这样的念头,把自己吓得浑身冷汗。
这么想着,在地上蹲得忘了时间,腿都有些麻了。
这时候,突然来了一阵电话铃声,吓得他手忙脚乱地翻出了手机,却见屏幕暗着,他这才反应过来响起来的不是手机铃声而是家里的座机。
腿有些麻,他走过去接起了电话,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
“喂,苏先生吗?”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宋海林心里疑惑,问:“你是谁?”
“你好,我是苏先生的心理医生,我姓徐。”
“徐医生啊,苏慎这会儿不在家,有什么事儿可以和我说。”
宋海林倒是知道这个徐医生,他还曾经送苏慎去过他的诊所。这个电话挽救了一把他刚才有些失落的心情,既然苏慎愿意把家里的座机号留给心理医生,是不是就代表他确实把这儿当家呢?至少也是有在这儿长住的准备。
“是这样,苏先生本来在明天是有预约的,但是我这边临时有点事,需要另外约一个时间,烦请转告一下苏先生。”徐医生有些抱歉地说。
“行,我一会儿跟他说。”宋海林想了想,又问,“苏慎这段时间不是好点了吗,怎么又开始预约治疗了?”
徐医生那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问:“请问,您是苏先生什么人?”
“他爱人。”宋海林说。
“宋先生?”徐医生说。
心理医生知道他,这让宋海林很惊喜。
“对。”
徐医生这才说:“苏先生本来是有些好转,不过前段时间又突然严重了,我跟您说这个情况是希望您在日常生活中也能帮着苏先生调节,否则光靠着为数不多的心理治疗效果也不会太明显。而且,苏先生这个症状加重,似乎和您也有关系。”
“苏先生有轻微的躁郁症,伴随着失眠症状,似乎是心里有什么压制的阴影,前几天晚上我们才刚电话联系过,据说那天晚上他吃了安眠药但没起作用,我们几乎是通话了一整个晚上,我这才发现他的症状加重了,建议他来诊所见我一面。”
吃安眠药也没起作用……什么时候的事儿?他一直控制着苏慎的药量,印象里没这回事儿,难不成是他自己偷着吃的?
怪不得少了两颗。
宋海林脑子里闪过了什么,突然问:“徐医生,那天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你们聊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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