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眼熟,花蝴蝶结更眼熟。
宋海林不死心地伸手拿过来,看清楚了上边印的牌子暗纹,的确是他当年给苏慎系在手腕上的那截儿从大衣后边给揪下来的绳子。
他叹了口气。
万一是扔在垃圾堆里让大三傻儿给捡着了呢。他自欺欺人地找借口。
就算大三傻儿嘴里喊着“哥拉我一把”,就算大三傻儿视线的角度正好是坐在轮椅上的角度,就算这里出现了一条被火燎断的属于苏慎的细绳儿,也都不能说明什么。
出现在了这里,也不一定是纵火犯不是吗。
他极力说服自己,耍赖似的。
刘诚曦这阵心情回温,实验室的工作也总算是能一丝不苟地顺利完成,ugly那边,似乎是很有空闲,经常开着那辆拉风的高底盘越野车来研究所门口接她下班,时间久了,刘诚曦看着自己那辆矮矮的小跑车都有些不顺眼了起来。
因为这份儿殷勤,她也就大度地原谅了那次把她自己给扔在电影院的恶行。
日子看似平静,行云流水地过,但实际内里暗潮汹涌,不过,人都是一套心态,总愿意保持表面的平静懒得深究,至于风暴,那就拖到最后一刻再面对好了。
刘诚曦对ugly其实算得上是一无所知了。
除了知道她叫ugly,还不一定是真名字,不,一定不是真名字——这么看来,压根儿也就不用留余地,她就是对ugly一无所知,不是算得上。
充其量也就知道她长成什么样儿,住在哪儿,开什么车。
这也一直是她们两个之间最大的问题所在。ugly似乎在这个问题上有所回避,但刘诚曦想了解她,这是两个人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刘诚曦是ugly那住处的常客,除了第一次门缝里瞅见过一次那个叫袁超的男人,再往后,这里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个人。
房子里的装修是样板房的风格,和拎包入住的那种短租房别无二致,房子里的摆设没什么明显风格,和ugly的车饰都是一个路数。房子里不多的摆件,一看就是男人的风格,再加上到处都有的男士用品,刘诚曦一眼就能断定,先不说袁超和ugly什么关系,但这个房子袁超绝对有份儿。
不知道是不是ugly特意嘱咐过,虽然房子里的陈设物品都没变,但袁超确实是再也没在这里出现过。
ugly后来是这么解释袁超这个人的。
“我的老板、追求者、主人和监护人。”她说。
刘诚曦听得云里雾里,但没说听不懂,而是问了另一个疑问,“‘先生’是谁?”
ugly似乎变了变表情,说:“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刘诚曦盯着她,用眼睛说,我真的想知道。
ugly的眼角细微地动了动,说:“我的仇人,恩人和敌人。”
让人更迷茫的解释。
但实际上,ugly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谁是先生”这个问题。因为很复杂。
她补了一句,“先生把我托付给袁超监管。”
她用的是“监管”而不是“照顾照料”之类的词儿。
这次谈话,到此为止。
谈完不如不谈,本来就浓厚的迷雾更浓了。
ugly只要想到那天的情况就有些心虚,她想跟刘诚曦说明白,解释她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但好像根本无从解释,她怕刘诚曦理解不了她的意思,笨拙又真挚地用了最简单的方式,她半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说:“我喜欢你,喜欢的是你。”
刘诚曦被她惊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地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随后慢慢翘起了嘴角。
这是第一次,ugly说,喜欢。
那种喜欢,不是那种喜欢。
她盯着ugly,形容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但是笑意是一点儿盖不住,先是浅浅地抿着嘴翘着嘴角,再是抑制不住咧开嘴露出牙齿,然后干脆笑出了声音。
ugly被她的笑给弄懵了。
更脸红了。
“你不能笑话我,没礼貌。”
刘诚曦还是哈哈地笑,“我这是……哈哈哈高兴,真的,不是笑话你,就是高兴。”
刘诚曦和ugly两个人纯洁的牵小手前亲脸颊的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就在她差点忘记了还有袁超这么个人的时候,他又一次出现了。
ugly开车回家,刘诚曦坐副驾。
袁超就倚在单元楼门口抽烟,ugly看了他一眼,下车走过去。袁超瞥了副驾一眼,看到是个女人也没多留意,碾灭了烟头和ugly说话。
他们两个都没避讳着刘诚曦,是以,从开着玻璃的车窗里,她听了个七七八八。
类似什么“大趴”“先生”“早点去”之类的。
听完之后,刘诚曦得出了结论,这个袁超就是借机来骚扰ugly。
照ugly的情商来看,估计发现不了袁超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刘诚曦能看出来。他们说的这些话,连刘诚曦都能记得,之前都已经谈论过,根本也没必要再说一回。袁超不是找借口来专程看ugly,还能是什么。
刘诚曦老大不乐意,朝外边喊:“咱吃饭去吧,饿了。”
明明刚从外边吃完饭回来,ugly一脸问号,但是看了看刘诚曦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还是急匆匆地说了几句话回了车上。
“去我家吧,我给你打果汁儿喝。”刘诚曦在车里低声对ugly说。
ugly点头,打火,踩油门,走。
路过袁超的时候,刘诚曦还耀武扬威地冲他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袁超被她的敌意给弄得莫名其妙。
不过这件事儿倒提醒了刘诚曦以前听来的大趴这事儿。
她琢磨着一定要跟去看看。
当天晚上,ugly理所当然地去了现场。
刘诚曦,鬼鬼祟祟地偷了他哥的那个深蓝丝绸绣着字的领结,拿着这个别致的入场券儿开车偷偷跟了去西郊的私人庄园。
这回她手拿入场券儿,不是硬闯,底气更足了些,大摇大摆地把领结给栓在礼服的肩带上,顺带对这个领结给予了差评,嫌它没照顾到女士的搭配。
谁知道,准备完全的刘女士,在门口还是被拦了下来。
不光被拦了下来,还差点让门口的保镖给抓起来。
得亏这里边有一个之前见过她一面的侍者和她哥哥熟识,认出了她是刘先生的妹妹,不是混进来捣乱的人物,这才给她免了一劫。
那侍者笑得有些无奈,“刘小姐,您肯定是偷了刘先生的邀请函吧?”
刘诚曦还纳闷儿呢,怎么别人拿着领结进去就不被拦着,到她这儿就不行了,“你怎么知道?”
侍者没说话,只是指了指一位刚要进门的女士。
刘诚曦看了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位女士,胸前别了一朵精致的红色丝绸花。
感情这入场券还是分男女的!刘诚曦咬牙切齿。
她颇有些垂头丧气地坐进了车里,又不大死心地环视了周围一圈儿,期待着她哥哥能从天而降不计前嫌地把她给捎带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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